我寻思这洞外冰天雪地,本就极其寒冷。现在这少年的一泡尿把自个儿浇了个透心凉,莫要冻死才好。
好在洞里有些干柴,我捡了些来搭了个火簇。
我推推装死的少年:“怪冷的,把裤子脱了烤烤吧。”
他抖了一抖,继续装死。
我琢磨着他是害羞了,须得下猛药才会醒来。
“你若不脱,那我帮你脱了?”说罢,一双手悠悠朝他伸去。
他终于不负众望地醒来,然后捂着裤绳哭得惊天动地。
我耳膜甚疼。安抚之,无效;拿金银哄之,无效;一巴掌拍下去,将平日剁肉的菜刀磨得霍霍作响,他终于安静了。果然,暴力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工具,古人诚不欺我。
他安静地缩在墙角,叽叽咕咕地念叨着什么。好在我们狐狸耳朵灵敏,我总算听了个大概。
大约是“我侍书士可杀不可辱,绝对不会做你这野人的压寨相公的”,还有“世子一向疼爱我,若是我不回去他一定会来找我的”,最后他还用一副玉石俱焚的眼神盯着我,若我敢对他做些什么,他恐怕当场就要咬舌自尽。
果真是个烈性的汉子,可我着实对一身尿骚味的人产生不了什么兴趣。
不消片刻,洞里想起咕噜咕噜的声音。我寻着声源望去,却见他捂着肚皮,面露难色。
他约莫是饿了。我拿出红薯和肉干,分给他。他背过头去,道不吃嗟来之食。
正好,给我省了。
将红薯埋在柴灰下,我慢腾腾地撕着肉干。烟雾寥寥,一股香甜扑鼻而来。我刨出红薯,丢在脚边晾凉。我吃得正香,却见一只手悄悄摸来。两根手指摸到红薯边缘,不动声色地朝自己挪去。
我冷笑,故意咳了两声,那手瞬间收回。不大一会儿,那手又摸了过来。我来了捉弄人的兴致,摸出一把小刀,在他的手即将摸到红薯的那一瞬间,“唰”的一声将刀插了下去,堪堪贴着他的指缝。
终于消停了。
他委屈地将手缩回去,整个人蜷成一团,抱着光溜溜的大腿开始蓄泪。他开始只是小声地哭,见我吃得更香,还吧唧嘴,他便加大了音量,很快,整个洞里都是他的哭号声。
耳膜又开始疼,我便恐吓他:“哭吧哭吧,老子最喜欢看人哭了,待会儿烤肉的时候才有盐味……”
哭声戛然而止,两条鼻涕还挂在唇上。
洞口忽传来一道声音:“想必阁下就是传说中的黑脸大王了吧?烤我的仆人,可否分我一块肉尝尝?”
我抬眼望去,洞口处挤了满满当当的人。只见一艳丽男子站在人群之中,眉如远山,目若秋花,好一个绝色倾城的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