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悄悄地睁开眼,却见顾奕正直直地望着我,我吓得立刻闭上了眼。
耳畔传来声音:“哟,装死?”我感觉自己被踹了两脚。
“果真裹了熊皮就学了一身熊的本事,装死倒是装得很像。”
我又被人踹了踹,那只脚堪堪落在我的脸边,本王的脸居然被踩了!
“叔”可忍“婶”不可忍。
老子堂堂湄山林一霸,可是你这孙子可以欺辱的?他娘的,大不了两败俱伤。我一把拽住那只踹了我两番的脚,撩起裤脚,狠狠地咬了下去。
唔,不错,咸咸的。我的牙口不错,一口就见了血。
“啊——”
“世子被咬了!世子被咬了!”
“快快快,把这野人拉开!”
远处吵成一片,全然是手忙脚乱的呼喊。我咧嘴一笑,将那口血咽进肚子,心满意足地倒在了雪地里。
哼,本王可是好欺负的?
如今,我卧在这马车上,双手被一条拇指粗细的镣铐缚住,偶尔抬头四十五度角思考人生。人生果真是奇妙得很,奇妙得很啊。我堂堂湄山林一霸,赫赫有名的黑脸大王,怎么会落得如此田地?
唔,人生果真是奇妙得很,奇妙得很。
此时,巴掌大的马车里燃着一盏熏香,浓郁又刺鼻的味道正兢兢业业地刺激我的鼻子。我忍了半晌,终于忍不住了,结结实实地打了一个喷嚏。
“阿嚏!”一道亮晶晶的东西飞了出去,落在顾奕翻看的书上。他嘴角抽搐了一下,若无其事地翻过一页。
我张大嘴,酝酿下一个喷嚏。
顾奕凉凉道:“堵住。”
“堵不住!”我大声抗议,踹了踹脚上的镣铐,“人长两个鼻孔就是为了打喷嚏的!如果不打喷嚏,那长鼻孔干什么!”
“是吗?”他低低地回了一句,将书掷在桌上,似笑非笑,“若是再打一个,我就用冰条堵住你的鼻孔。”说着他撑起下巴望着我,“来,打吧。”
我:“……”
下一个喷嚏如期而至,我只感觉一股开山之力冲至鼻头。眼见就要喷涌,我立刻张大嘴,把它狠狠地咽了回去。喷嚏化作嗝打了出来,在寂静的马车里甚是响亮。
顾奕抬眼看来,我立刻紧张地解释:“我不是有意的,这不是喷嚏,不是喷嚏……”
他直直地盯着我,许久之后冬雪初融般咧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你啊……”
他的手落在我的头上,轻轻地抚摸着,眼里满是爱怜。这神态,这动作,不就是在抚摸宠物吗?
诚然,本人堂堂湄山林一霸,如今确实是那顾奕的宠物。
与这变态世子的相处,每一日都心惊胆战。
算起来,如今能与他和平相处实属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