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寂本来就生得白,淡淡的绯红晕染在瓷白的两颊,衬得人越发粉雕玉琢,江晔忍不住在他脸颊边亲了一口,亲了还不够,还用牙齿轻轻啃咬,林寂看不惯江晔这种蹬鼻子上脸的行为,拿手挡着自己的脸,闷闷地说:“我没同意让你,这样靠近。”
江晔没有得到林寂嘴里确切的肯定,他不依不饶地缠着林寂问:“你不喜欢我吗?为什么不让我亲?”
林寂纠结地摸了摸江晔外套的翻领,今天下午这场争吵剖白耗费了他太多的气力,让林寂现在想事情脑子都一卡一卡的。
自从知道自己生病开始接受药物治疗,林寂就常常感觉力不从心,习惯性长久失神和偶尔的呆滞都是药物治疗留下的后遗症,虽然现在林寂已经进入摆脱药物的阶段,但后遗症还在或多或少地困扰着林寂的生活。
比如现在,林寂被颠覆了多年的认知,他脑子就有点负荷过度,选择性地逃避思考起来,他想寻找线索验证江晔的话是否正确,但又不知从何佐证起,但有一件事他是能确定的。
他喜欢江晔,他爱江晔。
风过有声,雁过留痕。
不管林寂怎么暗示自己,他都无法把江晔从自己的生活里完全剔除,时间磨不灭,伤痛淹不没,思念不能为林寂意愿所左右,他再怎么压抑自己的爱意,嘴里无法说出的一切都显露在了眼睛里,表情里,动作里,他身体的每一寸。
林海峰病重床榻的时候,林寂作为不被承认的私生子,只能偷偷摸摸才能见到自己的外公一面,林海峰一生有很多遗憾,中年丧妻,晚年自己唯一的女儿为了一个扶不上墙的男人和自己决裂,到最后还得绝症,生命的最后一段时光都缠绵病榻。
林亦安逃回家的时候不成人形,林海峰都不敢相信那个衣衫褴褛,头发枯槁,歇斯底里的女人是自己一向大方漂亮,自信张扬的女儿,林亦安回来的时候还瘸了一条腿,徐云升为了让她不再想着逃走,打断了还在孕期的林亦安的腿,把她锁在家里一直没有给她治疗。
所以林海峰之前再怎么对女儿抛弃自己有什么怨言都变做了无限的自责,他也无法因为林寂苛责自己的女儿,他总是心太软,把林亦安和林寂受到的苦难都堆到了自己的身上。
如果他不要和女儿决裂得如此决绝就好了。
临走前林海峰已经口不能言,只能牵着林寂的手,辛苦地一字一顿努力发音,他说他死了,林寂在林家就失去了唯一的荫蔽,他叫林寂能快走就走,要自由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