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北的声音破开了黑暗,那一瞬间就如同闪电劈开雨夜,东方锦猛然睁开眼,看见爱人的脸近在咫尺,而他的手正掐在凤北的脖子上!
请个假希望能多发点……
东方锦试图抽回手,奈何这具身体并没有如他所愿地那般活动,反而收紧了手指,他能听见凤北喉咙里传来窒息的声音,感受到手下颤抖的身体,凤北苍白的脸涨得通红,眼珠凸出眼眶。
【放开他!】东方锦咆哮道。
【魂主。】另一个声音响起,更像是女性,【敌人。】
【不!】东方锦感觉不知哪里的心里充满了激烈的情绪,几乎撑得他要爆炸,【不!放手!】
几秒之后,苍老的男声响起:【不然呢?】这个声音更悠闲更冷静,充满了居高临下的高傲,【你能如何?】
东方锦感觉手指收紧了,在凤北的脖子上掐出深深的红痕。他疯狂地扫视四周,队友们都站在原地表情各异,如果不是欧阳兴言颤抖的指尖显露出被控制的迹像,他几乎以为队友都被白蜚控制了。
凤北应该料的,应该料到的!
这一刻,东方锦意识到了凤北的疏忽或者说放任,他的死到底还是给了队伍中的最强力量精神上的致命一击,无论凤北出于怎样的目的,白蜚成功了,它们来到了地面并且拥有完整的躯体,还与一位魂主有着不清不楚的联系。
谁也不知道白蜚占据魂仆的躯体会获得怎样的能力。
【不!】东方锦粗声粗气地说。
【不?】尖利的女孩儿声音响起,【你无能为力。】
【我可以。】东方锦在心里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如同催眠一样,他记得凤北教的那些课,总是带着无可奈何的神色,一遍又一遍对他重复着作为鬼魂的基本能力:把元气压缩到能够具象化,穿越碳基生物与元气生物之间的界限,达到另一方的彼岸——凤北的挣扎开始变小,他不知道是出于放弃还是无力,但是他不会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他拥有好运气,不是躯体拥有,狐狸精说过那些线是连接在灵魂上的,哪怕这些“命运”是出于白蜚们的设计,“命运”就是“命运”,作不了假,在这个世界上恐怕不会有人拥有比他更加广泛的“缘份”。
电话铃声从凤北的衣服口袋里响了起来,东方锦感觉“自个儿”迟疑了下,松开手伸进凤北的口袋拿出了手机,上面显示着乌华的号码,他不知道“东方锦”知不知道乌华是谁,不过,它接了起来,用他的声音回答:“喂。”
“东方?”乌华疑惑地道,“凤主能接电话吗?”
“他现在不太方便。”它回答,“有什么事?”
“嗯……我可能找到魂主发疯的线索了。”乌华说,“我觉得你可以验证一下,因为你会用衰败云。”
东方锦能感觉到它的动摇,回答的声音依旧冷静:“什么线索?”
“人间与虚无之地间有一层膜。”乌华说,“我一直怀疑但是没有证据,前几天我观察到了!就在虚无之地,天空中的元气云出现了很大的波动,所以我飞了上去,亲眼看见了!那层膜不知道为什么像是被人拽了一样波动,那一刻,我感觉到我的主人心智出现了异常!”
东方锦立刻明白了:是小城法阵被破坏,膜弹了回去引发全世界膜的波动!
“是吗?”它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你准备怎么办?”
电话那头的声音过了很久才响起:“我好像找到了破坏膜的方法,你能来帮一下忙吗?”
东方锦急得不行,凤北倒在地上人事不知,其他队员动弹不得。
“当然。”它轻快地说道,甚至有几分急迫,“我马上就能回去。”
“嗯。”乌华回复,“你想坐哪种型号的飞机?”
东方锦努力压抑着心头的紧张,第一次祈祷不被任何人或者“东西”察觉。这是乌华与他之间的暗号,一旦怀疑对方有问题,就询问做哪种型号的交通工具,这是个比较“常见”又不“常见”的问题。
“我不太清楚飞机的型号。”白蜚回答。
“是吗?”乌华不紧不慢地道,“没关系,我念给你听,你选一下……”
接着就是一大段含糊不清听起来如同念经的声音,某个瞬间,东方锦察觉到了控制权的恢复,他第一时间想要脱离肉身,但是刚刚离开了一个脑袋就感觉到一股吸力紧紧拉扯着下半身。他转过上半身,看着近在咫尺自己的脸,狰狞的表情显示出它并不轻松,肉身的手居然抓住他的魂魄。
【你休想!】尖利的女声响起。
东方锦为这炸耳朵的声音缩了一下,随即更加努力地往外挤出去,白蜚几乎是使尽全部力气试图把他摁回去,这令他产生了一个疑问:【为什么你需要我?你有了肉身,按理说你已经是完全态了,为什么还要拉着我?】
这一次,白蜚保持了沉默。
一柄剑突然在东方锦的视野中出现,宝石装饰以及雕刻着繁复花纹的剑柄,颇为眼熟。接着,执剑的麦克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对着白蜚的胳膊斩下,元气形成的肌肉被一刀两断,骨头却挡住了剑锋,它挥出一巴掌正中麦克的脸颊,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声音麦克被甩了出去,倒在地上不知生死。
东方锦这才发现小队成员都能动了,正一股脑地冲上来试图压制住白蜚,大概白蜚正与他较量无暇他顾。
突然,白蜚拉扯的力道崩了,东方锦用力过猛往前一冲直接脱离了肉身,他转过身,正好看见凤北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眼睛充血、表情疯狂,一只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你以为……”凤北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主仆这个名词是什么意思?”
东方锦恍然大悟,凤北说过还能感觉到一点儿联系,那么,控制也就是存在的。魂仆获得“特权”的代价就是随之而来的全面依附,主仆是有着确实含义的。
凤北慢慢站直了,白蜚慢慢跪下,四肢着地,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盯过来。
【你能打散这具肉身吗?】东方锦问。
凤北没有动作,几秒之后转过身来满脸委屈。
没了思维链接,东方锦没法做到秒懂。
凤北握着的拳头突然散开,白蜚也如同被卡车撞的西瓜般爆炸开来,元气炸成蓬松的雾气,骨头变成一堆小碎片,“白丝”连接着碎骨片,试图蠕动着修复回去。
东方锦刚松了口气,凤北幽幽地道:“你都不先关心关心我。”
东方锦:“……”
还真不算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