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很好看。”
“是的。”
“脾气也好,性子温柔。”
“自然。”
“天赋也好,吾刚刚神识一探,竟是天纵之姿。”
“必须。”
“也难怪你两百年都没追到。”
“……”
锦卿磨了磨牙。
一老一少聊到这就找不到了话题,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谈话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淡淡的寂寥蔓延在空气里,这对父子沉默许久,气氛竟有些尴尬。
良久过后,族长终于长叹一声,那叹息声像是从远古破空而来,带着无法言语的动容,“但你比我强,好好珍惜吧。”
锦卿垂眸看向仙台之下正在耐心等待自己的衡衣,白衣青年矗立在晨光之中,宛若天神降临,他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便侧头朝仙宫看来,慢慢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锦卿看着那个温润的笑颜,嘴角也忍不住微微勾起,眼眸似星海散落,目光里是缱绻的恋慕。
“嗯,我会的。”
衡衣锦卿相携离开了昆仑后山,一人一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飘渺云雾之中。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那紧闭两百年的仙宫大门偷偷打开了一条缝隙,露出了一双湿润的眼眸。
而仙宫门前的那片枯萎许久的玫瑰花海,一时间齐齐摆动,像是在招手告别什么,又像是一位母亲放下了担忧的心。
仙气淡淡环绕着花海,而没有人知道的是,花海的中央竟绽放开了一朵艳红的玫瑰。
那朵玫瑰花在风中飘摆,妖异而纯净。
至美。
……
是夜。
某处酒楼里。
锦卿静静坐在最高的楼台上,倚天之阁手可摘星辰,广袤开阔只有清风可抚,一扇画屏隔绝了周围的歌舞升平,夜色吹散了香烟缭绕。
一名红袍雪衣少年踏云而来,稳稳落在他的身边。
锦卿微微抬眸,“小酒。”
云酒面色有些疲惫,他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一杯凉茶,驱散了暑夏的闷热。这才开口道,“哥,抱歉。万妖节那天我没法回天狐宫了。”
锦卿淡声道:“你已经很多年没回去过了。不差这次。”
云酒抿嘴,“这次不一样,嫂子在。”
锦卿道:“他不会在意这些虚礼。你若平安归来,何日都是可以欢聚的佳节。”
云酒沉默不语。
锦卿抬手丢给他一根银线,“可别死了。死前拨动这银线,我会看心情来救你的。”
云酒眼角微抽,哼唧唧地道:“本少主命大的很,死不了。”
虽然是这样说,但他还是很仔细地打量起了手中的这条银线。半晌,他瞳眸微睁,倏然抬头看向锦卿,惊讶道:“这是你身上的九尾天狐绒毛?”
而且还是最靠近心脏的那一根!
要知道九尾天狐全身都是宝,仅仅是他们的绒毛就可锻造成削铁如泥的利器,可炼制成世间最纯正的法宝。传说吃掉他们的肉,可以清散邪气保百年康福,长生不死不灭,青春永驻不老。
尤其是九尾天狐身体里的骨头,天生神骨,仙力醇厚,是世间所有强者都梦寐以求的天下至宝。
云酒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猛然看向锦卿左手食指的银环。
这是一对道侣指环,衡衣也有一只,不用猜都知道是锦卿给的。
云酒在上仙界和衣美人喝酒的时候就发现了这枚漂亮的指环,它色泽精致华美,不像是衡衣会佩戴的首饰。而且当时他还能从它上面感到一股强大的灵力,气质似乎和某妖的很像。
先前还在疑惑这枚银环的来历,但此刻见到手上的这根银线和锦卿本妖,就蓦然什么都明白了。
云酒虽是半妖但也是天狐族的嫡系血脉,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对银环的材质。他震惊不已,讶然道:“哥,你把自己的肋骨……”
锦卿轻咳,沉声道:“莫要多言。”
“不,我要说。”云酒蹙眉道:“硬生生地抽出神骨,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不好的影响。”
锦卿神情淡淡,“一根而已。”
云酒眉头狠狠一抽,“而已?”
整根骨头,血肉分离,先不说要承受多剧烈极致的痛苦。就是损一根神骨便可折几十年寿命、毁百年修为,锦卿今年才多少岁,这是完全要命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