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襟视线转过一轮,个个眼圈通红,就连惯来没心没肺的陆北风都嘴唇发抖。
他轻哼一声,踱步下了台阶,说:“早知道你口才这么了得,当时在军中就该叫你去做使臣,必定能舌战敌军,不战而屈人之兵。叫你做前锋带兵打仗,委屈你了。”
这一番话落在褚乘风耳朵里,比一棍子打在他身上还难受,他膝盖沉重,一下跪在地上,垂下头不语。
“容潋的事情先记在这里,等回长安后再和你们两个清算。身为天机司六合,居然能让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耍得团团转,是本侯教导无方。”
“属下无能。”
“属下无能。”
兰襟脚尖踢了踢褚乘风撑在地上的小臂,说:“至于你,说得并没有什么不对,为何要跪下请罪?”
他这么说,褚乘风并没有好过多少,反而有些更慌,头垂得更低,说:“属下不该妄自揣测。”
兰襟没再看他,转而问南宫意:“她走之前可有说什么?”
“她说……她想选一块最好的缎子给侯爷做帕子做香囊……”
兰襟轻翘起嘴角,说:“她那么笨手笨脚的,还会做帕子做香囊?”
南宫意声音发紧地说:“是属下没有想到这一层,属下只想着郡主好不容易关心侯爷,侯爷一定会高兴……”再多的解释此时也显得苍白,南宫意停下,又是一句,“属下无能,请侯爷降罪。”
“褚乘风即刻出发去南疆城,随月生和南宫意去接应巫影。”
随月生立刻道:“侯爷,只有大哥在这儿,属下们不放心。”
兰襟没看他,径直往廊下走。褚乘风起身,一把将随月生拽起来,说:“侯爷的脾气你还不知道?他这是给咱们留了生路,咱们还是先出去别留在这儿碍眼了。”随月生懵懵懂懂地点点头,一个跃步杀过去扶起南宫意。
南宫意推开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随月生立刻也跟了上去。
褚乘风长长地叹了口气,容潋就算是离开还是搅得他们不得安生,所谓红颜祸水,先人诚不欺他。
兰襟一夜未曾阖眼,将那三个人支走之后他反倒有了些睡意。梦中如他所愿,有那个时时刻刻叫他牵挂忧心的人在。她褪下一贯对待他的虚与委蛇,脸颊害羞得发红,偏偏笑容还那么明媚。
她背在身后的手慢吞吞地举起来,到他面前,说:“喏,你不许嫌弃。”她掌心里是一块绛蓝色的帕子,上面歪七扭八地绣着分不出模样的刺绣,他愣了片刻,在她气汹汹地攥起拳头捶他时珍而重之地贴在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