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顾自倒了一杯茶,水晾到刚温,入口就能饮下,她的话也温温和和的,说:“兰侯爷奉陛下之名,到南疆来是为做使臣,是来劝解燕支和雀南二国的,哪有使臣直接去打仗一说?我怎么也是将门出身,这样的事情可闻所未闻。”
容潋晃了晃茶杯,再回头的眼神清明,说:“我之前一直跟在六安侯身边,倒是没见到他拿过南疆城的兵符。我不知晓自称是奉他命而来的褚乘风,是怎么拿到的,又有什么目的,我只知,我说的就是我所见到的。”
焦诩点头,道:“我明白了,那就不打扰郡主休息了。”
“对了。”容潋放下杯子,娉娉婷婷地一笑,叮嘱道,“褚乘风这个人心机很深,焦城主可要小心。”
“多谢郡主关怀。”焦诩一揖手退了出去,霍准在外等着,焦诩出来却像没见到他一样自顾自地出门。客栈门口有马车等候,焦诩甫一上马车,霍准就随着钻了进去。
“之前不是避着我不见,仿佛我身上染了什么疾病一样,如今怎么又眼巴巴地跟过来了?”焦诩语气发冷,却衬得一张清秀过分的脸明艳了三分。
霍准摸了摸鼻子,说:“这不是担心你吗?”
焦诩的眼圈一瞬间红了,他倏地冷笑一声道:“你当年一声不吭地认了罪去了慎远坊,那时你可会担心我?”
猝不及防谈起当年事,饶是舌灿莲花的霍准也一时哑然无言。半晌他上下打量着焦诩,道:“你这不是好好的吗,做了南疆的城主,比我当年可厉害多了。早知道我那时就不做什么劳什子城主,早点儿让位给你,我就到城外摆摊算命,肯定会比如今有出息多了……”
“霍准!”他声音拔高,沁出几分寒,霍准心中有愧不敢再去惹他,声音压低道,“容潋所言,你不能全信。”
“为何?”
“我与兰侯爷喝过一次酒,虽当时喝多了记不清太多,但他对容潋是个什么心思我倒是一清二楚。燕支和南疆城之间虽只是咫尺之距,但如今战乱时,以兰侯爷的性情是绝对不可能让容潋自己一个人回来的。就算他不亲自护送,也肯定会让六合的人跟着。”
“你是说……”焦诩眨了眨眼说,“郡主是自己跑回来的?”
“十有八九吧!”霍准沉沉地叹了口气,有些头疼,“容潋不是个善茬儿,兰襟就更不是了。为今之计,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话说了和没说没区别,焦诩看着他就心烦,一脚踹过去就要把他踹下马车,霍准挨了一脚长记性,早有防备往旁边一躲,随后一侧身,焦诩回过神时手腕就已经被他按住,动弹不得。
“不管事态如何发展,你都要记住,你是南疆的城主,你要维护的是南疆这一方百姓的安康。和这个相比,别人是死是活你都不要理,听懂了吗?”
霍准话音咬得很重,焦诩听得发怔,依稀像是回到了过去,他初到霍准身边时,被他带着一点儿一点儿地认识这一座南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