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片地方空空如也,就好像他根本就没有来过一般。
钟骞没有来过,没有忠国公派来的侍卫从地道跟着他们一路过来,突然出现,在钟骞之后,以她为目标挽起弓,引兰襟扑过来救她……
她其实在最后看到钟骞了,他腰身被罗息拦着,努力挣扎着对她喊着什么,可她听不见。除了兰襟的那轻轻一声笑,那一句话之外,她什么都听不见了。
空空的视线里出现一双靴子,容潋缓缓地抬起头,眼神已经涣散。南宫意咬着牙道:“你走吧,趁着二哥他们还没回来,赶紧先走!”
“兰襟……死了吗?”容潋手臂撑在地上想站起来,可却一丝力气没有,连这么简单的站起动作都做不到又摔了下去。摔得真疼,疼得她又想哭了。
“他怎么能死呢?我还没有报仇,他怎么能死呢?”地上冰凉一片,她的手冻得红肿,再一次撑在上面,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冷风吹得她整张脸都发僵。
“南宫,兰襟怎么可能死?他不是整日一副什么都不在乎,谁都奈何不了他的模样吗?怎么能这么轻易地死,我不信,我不信……”她一直小声不断地呓语着,仿佛失心疯的病人,南宫意并不知道兰襟现下究竟如何,只是看军医一直叹气,兰襟后背满是血,伤势颇重。
随月生和乔方她尚且能拦着,倘若那三个兄弟回来看侯爷这样,气急了什么规矩什么誓言都不会在乎,她私心不想让容潋出事。可容潋现下这样,南宫意也不放心让她走。
“你跟我来。”南宫意抓住她的手腕,拉着就往后走,七拐八拐绕到一个营帐,将她推了进去,“这里是预备出来装兵器的地方,你先在这儿躲一会儿,等到无事了我再来接你。”
“兰襟没死?”
南宫意道:“并没有,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先走了。”
容潋点点头,放下帘子。这帐子里有几席毡毯,她将自己蜷缩着裹起来。刚才那一阵仿佛癔症的异样已经过去,知道兰襟没死,她的世界也重新鲜活起来。如果兰襟没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依靠什么活下去。没有爱也没有恨,她一生也没什么期许。
容潋深吸口气,趁着留给她的这时间将事情捋捋清楚。
钟骞虽然对兰襟有敌意,但她了解钟骞,他秉性纯良,不是会暗箭伤人的人。忠国公派来的罗息很显然是计划缜密才跟在钟骞身后过来,才会连六合也没发觉,钟骞事先也应该毫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