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襟低低地笑出来,听得容潋心头火更大,要不是顾忌他伤在后背,真想将他一下掀开。
“你离开燕支城的时候,我和自己说,你好不容易等到这一日,走了就不可能再回头。可我又让南宫意日日在绸缎庄后院守着,万一你若是回来,我也好第一时间知道。”
“我从前不知道,为何许多人上战场前都去祈求神明庇佑。可那一刻,我倒是也想祈求神明,叫它把你送还给我。”
“潋潋,你回来,我就再也不会让你走了。不会给你逃的机会,不会让你再有余光看别人,你可听清楚了?”
他抬起头,大拇指扫着她滑腻的下巴,将她寸寸罩在眼底。容潋直迎着他的目光,轻声开口:“你和忠国公到底有什么恩怨?他非要置你于死地?”
她不接话,一下换了话题,兰襟也不生气,回答说:“也没什么恩怨,共事一主总会看不惯。就像本侯与钟骞,同在你身侧,我从第一眼就厌恶他,这就是理由。若换成别人等你也就罢了,他若是等你,我想尽办法也要留下你。”
兰襟不经意间又将话题转了回去,容潋这次扛不住,略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脸。
“恨你是如今支撑着我走下去的动力,你可一定要活着。也是,祸害遗千年,你是轻易死不了的。”她脸颊绯红,泛着莹莹的光,是这冬日里动人的一枝春。
兰襟久不见她,又让她别别扭扭的话拿捏住所有心神,他低头,衔住她的耳垂。酥麻自那一点炸开,容潋浑身发软,近乎在他身下化成一汪清泉水。
他没死……可真好,容潋想道。
钟骞醒来,马车已经驶离南疆城几百里外。他脑袋胀痛,昏迷之前的事情慢慢地被记起。
他记得他雇了马车,跟在容潋的车后一路到了一处军营,被兰襟的手下扣住。他质问着兰襟,试图将容潋夺回来,后来……后来罗息不知道从哪钻了出来,在所有人都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用弓弩瞄准了容潋。
兰襟扑过去,挡住了那一下。他试图冲过去,看看容潋有没有被波及伤到,再之后他脖颈儿一阵酸疼,再也没有了知觉。
马车颠簸,是在过山路,钟骞只觉得熟悉,他自长安往南疆城去,为了早一点儿到才绕了小檀山的山路过去。他撩开车帘,见一石一木,果然是小檀山地界。过了小檀山,不出一日就会到长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