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笑够了,手扶着墙壁,眼睛红得仿佛下一刻就能渗出血,“枉我以为我终于费劲心力离开长安去南疆,就能让容潋不再受奔波疾苦,就能把她从兰襟手里夺回来。可我还是被利用,被傻傻地当成一枚棋子,随意摆弄。到头来,我差点儿成了杀她的那支箭。”
“容潋说得对,做得也对,险些伤过她一次又一次的人,我还怎么配求得她的回头。我和兰襟,又有什么两样?”
钟骞复又低低地笑起来,沉重的一步一步,往门外走去。
“侯爷,公子……”
“随他去。”忠国公沉声说,听门外“砰”地一声,随即侍卫喊道:“公子,公子!”
“侯爷,公子晕过去了!”
忠国公皱眉,道:“真是没用的东西,去,找个大夫给他看看。容潋还没死呢,这要是真的死了,他是不是还去寻死觅活?我钟良的儿子,绝不可以是这种软弱无能的人,这次就让他断得干干净净,绝了后患。”
“国公爷高瞻远瞩,公子之后会明白您的良苦用心的。”
忠国公负手立在窗前,沉吟道:“兵部尚书路之遥突然向陛下进奏,说柔然狼子野心,若是能趁其不备联合燕支和雀南二国,一举歼灭柔然,虽冒险,却是能让大越南境长治久安的根本之法。且如今南境内,就有那么一个曾沙场成名,令南境诸国曾闻风丧胆的镇南大将军在。这是上天冥冥中指引,叫大越平息柔然之乱。”
“路之遥向来就是个和稀泥的好手,这次居然一鸣惊人突然进言,真是让人意外。如今听你说,南境已乱,我便能肯定,路之遥是兰襟授意,兵部请旨,那粮草补给就会从南疆近处调拨过去。等兰襟大战得胜,灭柔然之功可保他此后荣耀尊崇,朝上朝下再不会有人提及他过往的那些错漏……我怎么可能让他如愿。”
忠国公将密信凑到烛火间,看着那从圣谕上誊抄下来的字一点一点被火舌吞噬——责令太子调配诸地粮草银钱尽快押送南境……
火苗在他眼底窜起:“既然活着回来这么麻烦,那便把命留在南疆吧!”
“国公爷英明。”
南境中大越率军主将、前镇南大将军兰襟重伤的消息不胫而走,本困住柔然军的大越将士慌乱,柔然趁机撕开一个口子,护送领狼成功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