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可醒了?”
情意不过片刻,就又绕去了容潋,褚乘风已经习惯了,他应了一声,说:“应该是还未醒,小意在她跟前呢!”
“她大仇得报,这些日子又累极,让她好好睡吧,醒了之后跟着大军回南疆,稍作停歇,就回长安城。”
“回去之后呢?”褚乘风有些迟疑,但还是开了口,“灭柔然,平南境,天机司重建指日可待,侯爷在朝中也无人能撼动。可庆安郡主,就算庆安王和世子皆是被人害死,说到底也证明不了庆安王究竟是不是与柔然有私通。陛下既然已经以查封王府了结了这件事,就不会轻易改变主意。到时候庆安郡主仍是罪人,侯爷想要将她如何?”
兰襟勾了勾唇,说:“你倒是替我想了不少的事。那照你说,我该如何办?”
“庆安郡主拿侯爷为敌,这是轻易也改不了的事实。更何况,侯爷之心我等皆知。侯爷不会只拿庆安郡主为奴为婢,侯爷是日后的朝堂柱石,身边怎么能有一个罪人妻子?最好的做法,就是和容潋撇清关系,回长安之后将她送回慎远坊。”
褚乘风说着,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说:“可是……侯爷那么看重郡主,该做不该做的事情都做了那么多,怎么可能放弃她?最好的路侯爷不会走,明知是错的路侯爷硬要走。属下只求侯爷,无论如何也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当年我怎么未曾发现你这么能说会道?”兰襟拢着手,缓缓从城墙上往下走。
金光在这片染血的雪地上缓缓地绽开,驱走昨日所有的昏暗和悲怆。
他兰襟不是会为自己留后路的人,他要做就破釜沉舟,孤注一掷,苟且而活不是他想要的。他要活,就要他所想,全都握在手心里,完整、完满地活,如此才不虚来这世上走一遭。
容潋这一觉睡得黑甜,醒来后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巫影先一步启程到南疆城,与城主焦诩的人往长安赶,将南境的消息第一时间送回去。
城主府中,焦诩自巫影他们走后便再无睡意。他安排好府中人打扫房间,等兰襟和容潋回来之后就先住在府中,免得再生其他事端。
南境事情的走向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焦诩将南疆守军的兵权交给兰襟时,也未曾想过他会直接拿这五万人去灭猖獗的柔然。这一次之后,南境的局势将彻底改变,她做城主这些年,也算是亲自见证了这一刻。
焦诩毫无睡意,徒步走到了客栈外。大堂的门开着,霍准围着厚厚的披风,喝着暖得发热的酒,见他来,霍准招呼他:“刚好我一个人喝酒闷着,过来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