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辽王容齐自打去年腊月到扬州查知府方文案强行征讨百姓的地卖给乡绅一案，自今日仍没有回长安，就连年都是在扬州过的，只府中王妃进宫参加夜宴。
方文案在扬州城为官近十年，以这种手段敛钱也不是一日两日，早就在辽王到之前就做好了万全之策。容齐到了扬州三月有余，只查到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急得焦头烂额，可玄武帝有过旨意，让容齐仔细查，慢慢查，容齐也只能在扬州干耗着。
容齐虽性子在皇子中算沉稳，可总这样干等着也不是个办法。他此行写信给苏唯安，是想让他以户部尚书的名义向陛下上奏，想办法让扬州城府衙出一大笔银子，最好能掏空方文案的家底也凑不齐。如果扬州府衙拿不出来，就问罪扬州上下一干官员。
到时候他们内乱，容齐就有机会乱中取胜，兴许能找到扬州案的线索。
“辽王殿下为查案想这样的办法虽大胆，但也算是尽心尽力。下官不懂，为何辽王会来找下官，他直接递折子给陛下，由陛下下旨，这事情并不难办，何必又在下官这多绕个圈子？”
兰襟将信递还给他，不答反问：“苏大人想帮他？”
“下官不敢擅自决定，全凭侯爷做主。”
“如今我这等境况，苏大人还听我的？”
苏唯安叹了口气，他浸润朝堂已有数年，人也不再是那个初出茅庐浑身一无所有的书生。只他敛眉时，眉宇之间还有折不断压不碎的风骨。
此刻这阴暗的天牢，独辟出来一方天地。
苏唯安拢着袖子，站得笔直：“不瞒侯爷说，一开始与侯爷为伍，我确实是被强迫的。我立志要在大越朝堂上大有作为，成为社稷的肱骨之臣。而侯爷之前的所作所为，说是为祸朝堂，弄权自重并不为过，与我所行之道大相径庭。
“侯爷料事如神，行事缜密，有几次都让我心里又唾弃又钦佩。直到侯爷以使臣之名到南境将柔然这个大越隐患铲除之后，下官对侯爷就再无成见。侯爷行武，为边境民生计，为江山社稷计，亦是大越的肱骨之臣。侯爷本能加官进爵，毕生荣耀，却突然抛弃所有，承认构陷庆安王府。下官虽不知侯爷的目的，但也能看出来，侯爷并不是真心心系权位之人。
“侯爷曾说，我苏唯安是兰襟的人，不是六安侯的人。下官认命，也信命，下官愿追随侯爷，只求大越国泰民安，别无所求。”
苏唯安说到最后，声音已带哽咽。
士为君子者投身报效，只是苏唯安从未想过这个人会是兰襟。毕竟他和君子的差距，大过天地。
兰襟淡漠的眼中也总算是带了几分情绪，他抬手，按住苏唯安的肩膀。苏唯安有些受宠若惊，心想若是兰襟也说些什么煽情的话，他该怎么接下去。
毕竟这画面他从前想都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