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化雨楼的酒酿得纯度高，几杯下去她脸颊已经有些泛红。滚热的脸被冰凉的手触着，随之轻轻地蹭了蹭，兰襟笑道：“这初春第一支桃花开了。”
他坐到方才霍准坐的位置，容潋又抿了一口酒，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我觉得你有事瞒着我。”
“哦？何以见得？”
容潋用手捂了捂脸，使劲儿地摇头，耳上的玉坠随着她的动作摇摆：“我不知道，我只觉得像你这样的人，不可能是居于安逸的人。也不可能，是我在身边你却住得远远的人。”真的是有些醉意，她才会说这样的话，也不知道在心里憋了多少日子了。
“看来没我抱着你睡，你不习惯。”兰襟挑眉问，“你是想问我有什么打算？”
容潋眼神发怔，复又用力地摇摇头，说：“你不想告诉我的，我也不想知道。你不说就不说，但是你不能骗我。”她是被他骗怕了。
“骗你，你又能如何？”
容潋像是被问住了，发怔了半晌才开口：“我也不知道，我也不能如何，杀你我下不了手，过去下不了，现在更下不了……可能，会把你锁在王府里。但六合的人很容易就能把你接走，所以这个也不行。唔，我大概，会虐待自己。”
她抬起头，笑眯眯地将眼睛弯成月牙，继续道：“我知道你喜欢我，心疼我，看我伤你更难过。”
兰襟也被逗笑了，说：“倒是聪明了不少。”
“客官——”雅间的门被推开，店小二笑眯眯地进来，对兰襟点头哈腰道：“客官，还要添点儿什么菜？”
“还缺一壶酒，你们这还有什么好的酒？”
“呦，这位客官可真是问着了，小店的酒那可是长安城一绝，去岁酿的竹叶青，红梅赏，都刚刚从窖里启出来。”
兰襟应声道：“一样来一壶。”
“好嘞，客官稍候。”小二出去，容潋已经直接拿着壶往嘴里灌。
兰襟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伸手攥住她纤细的腕子，皱着眉把酒壶扯下来，低声呵斥道：“行了。”
“你一个小厮，有什么资格管本郡主，我偏要喝。”容潋绕过去够着抢酒壶，兰襟仗着手臂长，她怎么也抢不到，反而整个人扑进他怀里。
“啪”地一声，酒壶摔到地上碎成几片。容潋的下巴抵在他颈窝处，手无意识地抠着他的衣襟，声音懵懵懂懂：“我是故意喝多的，就看你会不会管我。兰襟，我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兰襟伸手拍着她的背，视线落在门口。那有几道人影停顿，然后走开，背上好似挂着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