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月楼的对峙，因先后赶到的钟骞和兰襟而变得更加紧张。迷药让容潋整个人萎靡，在方云梦手中任她摆布。看容潋暂时无恙，兰襟悬着一路的心才总算稍稍安稳。
方云梦握着匕首的手已经有些颤抖，额上也沁出了汗，她看了看兰襟，视线又落在了钟骞身上。
“我知道，你们两个都喜欢容潋。我是容潋的好朋友，自然要替她着想，不想她被人骗。你们两个可以商量一下，谁用命来换容潋的命，谁带她走。”
“我来换她！”钟骞急急地开口，唇色泛白，“若不是我父亲，她也不会受那么多苦。我做什么都做不成，可这条命，若是换她的，也算是替我父亲偿还一二了。”
方云梦无意识地笑了笑，轻声说：“即使她根本不喜欢你，你还是要来换她的命吗？”
“是我做错了事，不是她，她不肯原谅我也不是她的错。”钟骞笑了出来，笑得苦涩至极，“我的忠、孝全都难全，我不想这仅有的情也被我抛却。”
方云梦紧盯着钟骞，水雾弥漫的眼前他的脸模糊了起来。兰襟敛下眼皮，手向后探去。
“可是我呢？”
“可我们一起走过山水，看过流星漫空，捉过萤火虫……”
“你折了一枝桃花送我，还在南山种了一棵梨树，说等熟了的时候带我来摘，你爬树最是在行……”
“还有……”
方云梦低声呓语不断，手也失了准头，匕首的利刃在容潋的肌肤上留下划痕。钟骞心急，往前一步：“我已经答应换容潋了，你放了她。”他猛然间靠近，方云梦眼泪骤然滑落，他的脸也再一次清晰。
她心猛地有揪，匕首直直地指向他：“你不要过来！”
正是此时，一支箭挽起，弓拉满，弹出“铮铮”两声亡音。
箭“咻”地一下刺中她拿刀的手腕，“啪”地一声匕首滚在地上。在一旁一直在等机会的随月生一脚踹到方云梦肩头，将昏昏沉沉的容潋接过去。兰襟扔下弓箭，冲到了容潋身边，紧紧地抱住她。
他是百步穿杨的箭手，可在方才却连弓都不敢拉开。还好，还好……老天爷并未和他开玩笑。他僵硬的周身总算得以松弛，她在他怀里，她的气息嵌进他的骨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