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子期我没有家人了
那天楚卿对他说：“子期，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将永远忠诚于你，做你最坚韧的利刃。”
五年间，他帮高荀抵外敌杀内患。先帝五个儿子，大皇子无能早年被封为太子被封囚禁京中此生不得出。二皇子身体病弱不成气候，五皇子尚且年幼不足为惧。
唯一能与之相庭抗衡的就是三皇子高厉。曾经的高荀被送到将军府寄养，朝廷内外文臣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一个个的早就投靠了高厉手里。
先皇后之子，舅舅又是当朝宰相自己还深得先帝喜爱，未来继位几乎是没什么阻拦。
仅过了五年，一切都变了。
高荀在朝廷上展露锋芒，而楚卿一氏满门成了他的后盾，一时间所有武将都倾向于这位四皇子。
朝廷内文武大臣相庭抗衡，高荀高厉两兄弟也逐渐开始了明里暗里的争斗。
殷朝十二年，先帝病危。同年楚卿平定外乱凯旋归来深的先帝的信赖。手握兵权的楚卿一回来就帮高荀制服了许多不听话的内臣，一时间朝臣发现这位默默隐忍了数十年的四皇子不是一般人。
三皇子的势力日渐衰弱，而四皇子高荀却开始雄起。
殷朝十三年，三皇子终于忍不住了发动兵变企图篡位，事发当天高荀正在皇宫服侍榻前，拼命抵抗。
叛军和羽林卫厮杀，高荀坐镇明堂。
高厉破门而入，千钧一发之际楚卿问声赶来，当场拿下三皇子高厉。
“臣楚卿前来救驾！”
“阿楚……”看待楚卿，高荀心里便松了口气。
他扶着殷帝坐在龙椅上，先帝抬手示意楚卿起身。当场赐了楚卿镇北王的称呼。
高厉被抓后发了疯，见到楚卿风光的意样子，止不住破口道：“楚卿？哈哈哈好一个楚卿，父王，我大殷朝的命脉兵权居然握在一个外臣手里，您就不怕这江山改朝换代！”
“住嘴！”殷帝咳了几声，气的脸色发红指着他道：“逆子！你竟然有胆子谋权篡位！”
“父王，你老了。这江山万代也改还主了哈哈哈哈”
高厉疯了，在明堂上风言风语。殷帝最后还是念及父子情谊，留一条命把人囚禁在了诏狱。
那天高荀扶着殷帝休息。
“父王，您好生修养。剩下的琐事内患我一定彻查清楚，绝不姑息。”
殷帝却笑了。
他最没存在感的一个儿子，现在居然是他唯一的选择。
“是什么时候。”
“父王说什么，儿子不懂。”
殷帝第一次正眼看他，面无表情的道：“是什么时候子期变成这副模样的？”
他突然笑了。
“父王说这话是可曾知道曾经儿子是什么模样吗？”
殷帝被沉默了。
是啊，他确实从来没有了解过自己这个儿子是什么样的人，也自然不知道他是变了还是一直这副心机深沉的模样。
“这是父王第一次叫我子期。”殷帝从未叫过他的字，他从小在殷帝面前都是透明般的存在，他看着殷帝牵着高厉的手亲切的喊他的字，那种眼神他从来没得到过。
同生在帝王家，他和高厉的人生却完全不同。
他不得父亲关爱，高厉却深得殷王的心。他母妃被关冷宫，直到病死他也没见上一面，高厉却从小被皇后护在身旁享受母爱。他母妃是丫鬟出身，没有背景，高厉舅家却是当朝宰相，深的君心。
高厉有的一切他都没有，而他所经理过的人生高厉连见都没见过。
面对高荀的话，殷王选择逃避话题。他说：“子期，你赢了。”
“一会儿我就写诏书。不过子期啊，你虽然赢了但你靠的不是你，而是楚卿楚氏一族。”
高荀眉头无意识的蹙了蹙，连他自己都没发觉。
殷帝拉过他的手，紧紧的攥着。
“子期，无论是多么相信楚卿，答应我在继位后一定把他安置去塞外，京中扣留着他的父母兄妹。”
高荀把手收了回来，脸上说不出是什么情绪，他道：“阿楚他不会害我。”
“哈哈哈哈”殷帝笑了：“子期，别傻了。要做帝王的人向来都是孤身一人，没有任何人会站在你身边，妻儿会背叛你，外臣更不会永远忠诚与你。你能相信的只有你自己！”
“答应我，子期答应我”殷帝重新抓住了他的手，这个看似永远不会低头的男人，第一次低头了，他祈求着说：“不要让殷朝没落在你的手里，一定要克制楚氏一族，必要之时杀之以防后患。”
……
雨越下越大。
他三步一叩首跪着进了他父母的灵柩前。
“爹、娘孩儿不孝。没能护好你们。”他对着父母的棺木嗑了三个响头，刚淋了雨全身都是湿的，脸上的雨水混着泪淌了下来。
他父母棺木旁还有两个棺，是他尚且年幼的弟弟妹妹。
他过去抖着双手摸上了两副小棺材，泣不成声的哑着嗓子道：“阿钰、盈盈是哥哥回来了，你们怎么都睡下了？不是说好了下次哥哥回来带你们去马场叫你们骑马，你们怎么先食言了呢？
外面的雨声洗刷着将军府，犹如楚卿的泪水，止也止不住的流淌。
管家拿着衣服披在他的身上：“少爷，你快换下衣裳吧，冬日里雨下这么大会着凉的。姥爷和夫人看到这样的你在天也不会安息。”
…
他换上了寿衣，在灵堂里一动不动守了三天三夜。眼里的泪像干了般，淌也淌不出来了。
三天里只喝了点水，连米粥也吃不下，被管家哄骗着咽下了又吐了出来，不如不吃。
第三天夜里。
窗外传来了小心翼翼的脚步声，他在战场多年，对外界的听觉比一般人要细致的多。
“谁？”
“阿楚，是我。”
楚卿身子惊动了三分，身后的高荀已经走到了他身旁，站在他身边弯腰拍了拍他的肩。
楚卿想行礼却被高荀按住了。
“今晚我不是王上，只做你的子期。”
他不再动了。
高荀另只手里的东西盒子放了下来，他单膝跪地把楚卿抱在怀里。
“阿楚，在我面前不要忍着，想哭就哭吧。”
楚卿再也忍不住了，他抖擞着肩在他怀里哭了起来，嘴里不断的呢喃着：“子期…我…我没有家人了，子期…我再也没有亲人了……”
那天夜里，他永远也忘不了。高荀像哄孩子般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他说：“阿楚不怕，阿楚还有我。阿楚不是没人要，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