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岸也默默地端起酒杯，手指顺势点开手机上的消息提示，然后整个人都呆了。
程少颐的照片赫然显示在屏幕上，范一嘉一条接一条的消息紧随其后。
——虽然本姑娘瞧不上相亲，但他还是蛮帅的，你说这回我要不要破例见一下？
——嗯……快跟我说，你觉得他长得怎样啊！
——啊啊啊！给我一点意见啊！
——人呢？
第十三章
问心
每个人都应该遵循内心的声音做出抉择，就算旁人觉得那是错的、不明智的、荒谬的选择也没关系，只要你觉得幸福。
望着手机许久，直到一杯酒快喝光了，童岸才斟酌着回了六个字：挺好的，见见吧。
范一嘉透过屏幕都能感受到她的低沉，担心地询问：你心情不好？”
她瞥了一旁开心戏水的唐婉一眼，撒了谎：没有，我朋友心情不好，我正陪她呢。
范一嘉看见，果然立刻回复说陪朋友要紧，其他回头再聊。
童岸略略松了口气，放下了手机。
外头渐渐又下起小雪，纷扬的雪花像晶莹剔透的盐粒，遇热即融，如梦般了无痕迹。
见她终于不看手机了，唐婉笑嘻嘻地拉过她，给她背《钗头凤》：“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她背完又笑着摇头感叹：“还好我叫唐婉，而不是唐琬，否则这个名字该多苦情啊！”
童岸明白，她心里装着事。
何止唐婉，她自己也是。
但朋友之间，有些事，不是能用语言分担的。
能陪伴着彼此，就是最大的慰藉。
那晚她们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手牵着手准备睡觉。
灯被关上，黑夜像一只宽阔温柔的大手，妥帖地覆盖住童岸全身的每一寸，可她毫无睡意。
童岸睡不着，干脆找唐婉聊天：“糖糖，你说这里的床垫是什么牌子的，睡着还挺舒服的，我也想去买一床。”
“明天我帮你问问。”唐婉打了个哈欠。
“你困了？”
“嗯，最近挺忙的。”
“那你睡吧，我不吵你了。”
“你吵吧，你的废话是最好的催眠曲。”唐婉坏笑。
童岸气得在被窝里踹了她一脚。
没想到这么说说笑笑一折腾，童岸反倒成功睡着了。
一觉醒来都快中午了，唐婉洗完澡出来，说待会儿自己还有事，先送她回去，午饭就不一起吃了。
童岸点头，开始收拾行李。
车从小汤山开出来，上了高速，唐婉难得打开了调频电台。
雪后初晴，阳光虽耀眼但没有温度，车内的暖气正咝咝地吹着，暖意使人犯困，童岸不禁打了个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