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书拿回来后童岸一直摆在书架上,直到出差才想起来带上。
商务车的皮座柔软,童岸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随手翻开一页,是纪伯伦的《论爱》。
她记得念书时应该有读过,却早不记得内容是什么,遂逐字逐句读下去:
爱除自身外无施与,除自身外无接受
爱不占有,也不被占有
因为爱在爱中满足了
当你爱的时候,你不要说“上帝在我的心中”,却要说“我在上帝的心里”
不要想你能导引爱的路程,因为若是他觉得你配,他就导引你。
爱没有别的愿望,只要成全自己
窗外是擦黑的天幕,傍晚将至,月亮缓缓升起来,隐约能看见一星半点儿的星星,很细碎,容易让人以为是幻觉。
她慢慢闭上眼睛,感到一丝怅惘,还有很多疲惫。
没想到收购的事谈得一点都不顺利。葡萄园的主人是一对父子,儿子十万分愿意出售,父亲却咬牙死不松口,有一次父子俩还在桌上直接大吵了起来,差点儿动手。
那个场面,光听负责的陈律师讲起,童岸都觉得尴尬。
无奈林粤又是个说一不二的人,拉锯了好几天,她在电话那边拍桌放了狠话,葡萄园要是拿不到,所有人就都不用回去了。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过年了,大家有苦难言,但一时又不知道该从何下手,只好在附近的宾馆这么住下了。
每天一大早,陈律师便带着团队去和那对父子协商,童岸无事可做,便干脆一个人去街上转转。
和北京比,她似乎更偏爱这种小地方,一条街很容易就能走到尾,好像谁和谁都认识,都能搭上话,让人倍感亲切。
那天傍晚,她买了点儿橙子回来,准备分给大家吃,就看见陈律师的助理,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委屈巴巴地拿着个冰袋捂着眼睛,蹲在走廊里,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她准备递橙子的手一顿:“你怎么了?”
“唉,岸姐,我真是倒霉!今天那对父子真动手打起来了,我在旁边忙着拉架,结果莫名其妙挨了一拳!”他说着,拿开冰袋,露出一只熊猫眼,楚楚可怜地望着童岸,“怎么办啊,岸姐,我可是做梦都想回家过年啊!你说他们这么折腾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
童岸沉默了片刻,挑了两个最大最饱满的橙子塞给他:“没事,大家一定能按时回去的,陈律师不是已经在想办法了吗?”
“可是,你说那老头在想什么啊,明明林总给的价格那么好……”
童岸忽然想起了克里斯老先生,摇头:“有些时候,不总是钱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