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摆好水果，点燃三炷香，躬身拜了三拜：“爸爸，我回来了。”
一旁的程少颐也跟着叩拜：“伯父，初次见面，我是程少颐。”
山风萧萧，远处的树丛中不时传来两声麻雀的啼叫。
童岸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不住地抚摸着青黑的墓碑，良久后，喃喃道：“爸爸，我现在过得很好，很幸福……你要放心。”
顿了一下后，她又说：“你放心，妈妈也很好，很快她就会彻底好起来，今后我也会更加孝顺她的……爸爸，你是相信我的吧？你一直都是相信我的。”
因为相信，哪怕那么不舍得，他还是亲自把女儿送去了那么远的地方。
程少颐蹲下身，紧紧搂住她的肩：“伯父，虽然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但我还是有个不情之请，希望您能把您最宝贵的女儿，交给我照顾。”
“我会对她好的，也许比不过您，但我会努力。”
他说着站起身，深深地鞠了一躬：“请您相信我。”
在他们的身后，朝阳正慢慢穿过云雾，努力透出光线。
童岸回头望着那一道稀薄却有力的光线，泪光渐渐模糊了双眼。
很快了，很快就是下一个春天。
回北京的前夜，程少颐主动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长久沉默着，他也静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说：“回去之后，我有话要说。”
飞机落地首都机场，童岸走出到达口，神情看上去有些恍惚。
见她走神，程少颐捏了她的手一下：“你怎么了？”
她没有回答，反倒问他：“你能不能掐我一下？”
“什么？”
“我没有真实感，总觉得自己还在做梦。”
他低头，漆黑的眸子望着她，眼中有些许笑意，更多的是无奈。
见他迟迟没有动作，童岸干脆猛地掐了自己一下。她掐完犹不满足，抬手又狠狠掐了他的脸一把。
程少颐痛得眉毛直皱，倒吸一口凉气：“你这毛病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没改掉？”
感觉到痛，童岸终于确定，一切都是真实的。
——真实的程少颐，真实的未来。
她仰起脸，开心地笑起来：“改不了啦。”
他一把将她搂进怀中，也跟着笑了：“那算了，我们不改了。”
离家近一个月，推开门，程少颐便感受到了凝重的气氛扑面而来。
陈阿姨不在，应该是被支开了。
他调整了下呼吸，走了进去。
“先坐吧。”程母虽冷着一张脸，但还是保持着良好的仪态。
他没说什么，在他们对面坐下了。
“你知道你消失的这段时间里，公司乱成什么样子了吗？”程父严厉地开口。
程少颐沉默了片刻，然后镇定地反驳：“我走之前把所有工作都安排好了。春节期间，大部分员工统一放假，不可能有多大的影响。”
程父果然不讲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