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去吧。”
“周末记得来接我下班啊。”
“好。”
“对了,你要不要去买瓶生发剂?”
“什么?”
“你眉毛……”她顿了一下,“我担心按你现在掉眉毛的速度,再过四十年就得秃了。”
“到那时都七十岁了啊,老人家不都秃了吗?”
“也是啊,”她笑了起来,“还有很久呢,说不定那时我也秃了。”
他也坏笑:“嗯,不只白了头,也许还光了头。”
程少颐离家这件事被程家人藏得极好,几乎没人知道他离家后空手搬进了童岸的公寓。
中间他也回去过一趟,上楼搬走那盏灯时,父亲叫住了他:“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后续准备好放弃遗产继承的材料,我再让老黄联系你。”
作为子女,和作为一个需要的外人,两者会有很大的差别,他一早做好了准备,于是郑重地答复:“好的。”
他抱着那盏灯下楼,程父自楼上望着他的背影:“你妈最近好像去做了些没用的事,你不用在意。你说得没错,程家的确需要你,能看明白这些,说明你是真的长大了。把两代人的心血交给你打理,我可以放心。但是少颐,我还是那句话,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前车之鉴那么多,希望有朝一日,你不要后悔。”
他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谢谢您,爸。您身体不好,妈年纪也大了,今后要多注意健康,有什么事,随时给我电话。”
周末他去接童岸,到得早了点儿,林粤见着了,把他叫去自己的茶室喝茶。
“你妈前些天来找我了,说希望我能帮帮忙,辞退童岸。”她眯起眼,微笑着看他。
程少颐没说话。
林粤懒懒地把玩着手中的杯子:“然后我客气地拒绝了她。”
程少颐眼中似涌起些感激的情绪,她连忙制止道:“打住!千万别感谢我,我只是觉得她好用而已。她能力好,脾气也好,还特别敬业,哪个老板傻了,才舍得把她辞掉。”
她说着,慢悠悠地抿了口茶:“但是,你知道的吧,这不是真正的happy ending。”
谁也没法保证未来程家不会反悔,又折腾出新的风浪。
“所以我才更要陪着她。”
“想得很明白嘛。”
“那你呢,嫁给慎安,觉得幸福吗?”
她仍保持着笑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Don't put your finger in my pie.那么,就提前祝你们新婚快乐了。”
春节过后,唐婉总算抽出时间来见童岸。
在某种意义上,她从前认识的那个童岸又回来了。她看着童岸屁颠屁颠地收拾着公寓,摆放新添置的摆设,虽然觉得无趣,但也由衷为闺密高兴:“你们准备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啊?”
听见她在问自己,童岸这才放下刚买的水晶球,转过身:“可能还要再等一阵子,至少等妈妈的身体完全康复,而且夏天太热了,会很累吧……最快应该也要秋天了。刚好,我最喜欢秋天,是葡萄成熟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