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人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吧。”林粤端着香槟酒杯，不知何时竟凑到了她的身边，在她的耳畔轻笑道。
“嗯……”
“不过，我也不希望他有任何改变，能保持现在这个样子，就很好了。”
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童岸默默地点头：“是啊。”
对于林粤的这段婚姻，她只是略略听程少颐提过，对他们的家庭而言，是最普通不过的那种家族联姻。
她当然不可能问自己的老板爱不爱自己的老公，更不会问程少颐。
但是这一刻，她无意中得到了答案。
毫无疑问，林粤是爱他的。爱有千万种形态，最难能可贵的爱，是让对方能开心地做自己。
今天方晴也来了，见到她，热情地打招呼：“嗨，程太。”
童岸笑着回应：“方小姐。”
在绍兴的那段日子，她才得知程少颐和方晴曾险些走进一场婚姻。
方晴为什么会临时跑掉？
那个问题，也许今后有机会，她会亲自问问庄晋。
但今夜不必。
今夜是属于林粤的美丽日子，她只是小小的配角。
酒会后，酒庄公休一日，程少颐大清早就把她从床上揪了起来，说要买婴儿用品。
童岸困得不行，万般推托：“离预产期还有好几个月，不用急在今天啊……让我再睡一会儿吧，求你了。”
程少颐却格外坚决：“不行，我女儿等不及了。”
“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是女儿？”
他笑了一下，第一次不讲道理：“就是女儿。”
从商场拎着大包小包出来后，他们开车去附近的民政局去领证。
两人之所以拖拖拉拉到现在才去合法化，一方面是因为忙，另一方面是程家似乎还有些拉扯。
程少颐没提最后是怎么拿到户口本的，她也就没追问。
很多事，结果是好的，那就是好的。
不是什么不得了的黄道吉日，排队的人不多，没一会儿就到他们了。
摄影师把灯光打开，给他们拍照。
“来，两位笑一下——好了，下一对！”
盛夏午后的长风吹拂着童岸的头发，她低头凝视着手中的那一对红本，有一霎的恍惚：这就嫁人了？
心中一个声音稳稳地回答，是的，这就嫁啦。
汹涌的感情在这一日终于汇聚成平缓宽阔的大河，往更长更远的未来奔腾而去，再不会倒流，也无须回头。
“时间还早，我们去逛逛公园吧。”她挽住他的胳膊。
“好。”
公园里到处是遛弯的老人、孩童与狗。金色的阳光将他们框起来，像一帧定格的画面，她依稀看见了自己的暮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