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了半个时辰,见里面没了声响,凤仪去药房抓了一副养神补气的汤剂,在药炉上温着,随手抓了一个正在磨药的小童,“师兄,一个时辰后,麻烦将药送到我房中,多谢。”
自己则是去了宿梦黎所在之地,老人坐在梨花木所制的太师椅上,手中拿着一本被捻地泛黄的素问,细细瞧着,温故知新,大抵如此。
唤了声师祖,自架上取下一本药书学着老人的样子看着,不懂之时随口询问,目光时不时落在宿梦黎身上。
自临近产期之时,宿梦黎极少睡得如此安稳,直到天破鱼肚白时,被腹中阵痛所醒。
生子一事,傅九邵帮不上什么力气,只是不停地在一旁自说自话,轻轻为这人擦着身上的汗,本还极为恐惧的宿梦黎,被这念经般的叨叨声,扰地浅笑出声,直道了一句让他住嘴,太烦。
孩子如同老人预料的一般,出生极快,孩子被抱出去喂奶了,傅九邵则是抱着半身是血的宿梦黎,不肯松手,直至老人出声提醒,这方才记起身下的惨状,不假手于人,擦洗一事,傅九邵一一动手,产房大多血腥,被视为不详之地,也唯有傅九邵才会这般不管不顾。
服用汤药之后,傅九邵知晓了这人到底有多疼,不曾去看望孩子,反而在床榻边上,守了宿梦黎一天一夜,生怕这人磕着碰着。
错过了凤仪幼时,傅九邵不愿错过二子的小时,将缺给凤仪那一份,也落在了二子身上。
凤仪懂事,也不愿同一个毛都未曾长齐的孩子一般计较,反倒同他爹爹,吐槽着自家父王,厚此薄彼。
一家四口,倒是其乐融融。
后记:数十年后,两个孩子成了大人,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傅九邵曾在战场之上受过重伤,内伤外伤不断,果真是走在了宿梦黎面前。
九邵临死之前留予梦黎的话,是舍不得他,是嫌与他相处时间太短,嫌自己终究走在了他前面。
华发褶颜却气质依旧出尘的梦黎,只是握着那双手,笑着说了一言,可是傅九邵却是听不见了。
只知道景王下葬之时,一具棺椁之中,却是放了两具尸体。
“既然舍不得,那我下来陪你。”宿梦黎同自己喂了一颗毒药,死在了傅九邵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