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南晔冷眼相待,凛冽磅礴的杀意波动,压的那个人说不出话来,只是怔愣一瞬,纪南晔身形虚晃,消失在原处了……
齐酒挠挠头:“人呢?”
唐初衍:“跟上!纪道友是去阻止他们掠劫秦庄!”
紧接着,几人的身影也跟着消失不见。
纪南晔到达秦庄前已经晚了,秦庄是贺兰县最富裕的人家,此时,时间剥蚀了旋飞屋檐的流光琉璃,淡褪了玉栏雕砌的金粉,高墙坍圮,青瓦沧桑,
庭院深深,往里看,到处狼藉,断壁残垣,沾满人血的老槐树迎风摇晃。
以及一众吵吵闹闹的贫民,他们砍下秦家人的头,有的秦家人跑的快,却被他们硬生生拖回来,活生生打死了…………
看到这幅人间炼狱的画面,比饥民吃人肉还要带来的冲击力大,毕竟饥民吃的是死人的肉,纪南晔胸口突然生出一种复杂的情感,暗中捏得拳头骨节咔嚓咔嚓地作响。
一名年纪不过十六岁、风华正茂的少女,余光瞥见纪南晔,伸手朝他求救。
纪南晔瞳孔骤缩,他只是慢了一步,少女的身体当着他的面炸裂开来,肉沫四溅,血水横飞……
贫民停下动作,怔怔地看着少女的尸体,他刚才并没有伤害少女啊!怎么就死了?
这时上方黑气席卷而来!紧紧裹住整个秦庄忽的模糊不清,等黑气散开时,地上倒了许多口吐白沫的贫民尸体以及秦家人的尸体。
是魔修!
在满地血流成河、尸体堆叠如山的残骸中,一名身着粗布衣的少年踉跄地跪在地上匍匐不起,仿佛身上压着千钧之力,汗滴顺着他瘦削苍白的下巴划落。
手指因过分用力颤抖,青筋暴绽,他微微抬起脸,只露出一双愤恨冷漠的浅眸死死盯住眼前的景象。
大地剧烈震动,房屋接连着相继崩塌。
黑气缠绕着少年,在少年身前化为一道人影,魔修丑陋的面容映入眼帘……
他长着尖利指甲的手摸向少年的脖子,冰凉的触感贴上少年温热的皮肤,少年双脚离地,被魔修怪笑着半空举起,掐住他脖子的力道越来越深,少年呼吸困难,视野发黑。
他像溺死在水潮中的何首乌,漂浮不定,不断沉入死亡的尽头,糜烂又孤独。
在少年出现的第一刻,纪南晔挂在腰间的血引大放光芒,直指少年所在的方向,纪南晔就知道这个是他要找的人了。
纪南晔立即倾身体而上,修士几秒的法诀,即可缩地成寸,一万八千里,只是睁眼闭眼的瞬息。
纪南晔闪身立在魔修面前,速度极快,他使出剑招《定千秋剑》中第一式“逆水寒波”!
一剑出,万把冰剑森森寒气,蓄势待发地排序在魔修周围,
一剑封喉!剑气从四面八方逼挟着魔修,为了躲开这致命一击,他松开了手,利落转身,濒临呼吸困难而死亡的少年得以解脱,从半空坠落,纪南晔足尖轻点,接住少年。
少年落在了纪南晔的怀里,触碰到上好冰蝉丝精细缝纫成的绸缎,丝滑冰凉,鼻间充斥着一股淡淡冷玉香,并不难闻。
那一瞬间,白衣飘诀似仙神下凡,系腰的蓝绫长穗绦扬起优美的弧度,低垂广袖层层叠叠,流云纹繁复,清冷如月,不轻不重地砸在少年常年冰冻的心头。
纪南晔根本没有时间顾及少年,他将少年匆匆交给唐初衍,提剑追上逃跑的魔修,魔修一日不除,必有大患。
再一剑劈向魔修,直取魔修眉心元神所在之处。
魔修只感觉到一道劲风袭向他背心处,蕴含的能量波动毫无疑问能将人顷刻间撕成碎片!不得减慢速度,强撑着精神抵抗纪南晔。
魔修:“我没有得罪过你。”
纪南晔冷冷吐出几个字:“魔修,当诛。”
魔修讽刺笑道:“所以就要赶尽杀绝吗?你们正道可真是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
纪南晔没有理会他,手上剑法越发凌厉,打的魔修节节败退,终迫不得已,想要求饶,被纪南晔一剑诛灭。
“死不足惜。”
不论魔修还是人修,有罪者,格杀勿论。
纪南晔沾着一身浓郁的血气,回到坍塌成废墟的秦庄,步伐坚定地走到唐初衍身前。
“人呢?”纪南晔没有看到少年。
唐初衍:“饿太久晕过去了,齐酒送去屋里安置,不打紧。”
唐初衍领纪南晔到一座完好无损的院舍,院舍里住着人,见到仙师过来还好奇的探头偷看。
屋内灯光昏暗,散发着衣被发潮的气味。
纪南晔远远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少年,对唐初衍:“请大夫过来。”
贺兰县既然发生饥荒,多数人是好几日吃不上一口饭,更何况是命运多舛的男主攻秦晟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