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自从那件事起,性质完全变了,正道魔修功法全然失传,奇耻大辱……”
“我若成了魔修,便会被宗门驱逐,赶尽杀绝……”到时,大师兄也要被牵连讨伐。
“你当本座是忽悠你的吗?区区上邪宗,本座不曾放在眼里!几千年前本座叱咤风云修仙界的时候,你们上邪宗首席掌门还没出生呢……”
“担心什么?你来修本座混沌诀,本座自有法子让你不被发现是魔修……”
“我想变强,还请前辈传授我混沌诀。”秦晟时沉默片刻,冷冷道。
“哪怕不择手段?”
“不择手段。”秦晟时金瞳一闪而过,锋芒毕露。
…………
幽深仿佛没有尽头的狭长甬道,质感冰凉的石壁上点着诡谲的烛火,像是深夜里的兽瞳,伺机而动。
酷刑血光,嘶喊啼哭,埋没了沉重的死寂,黑暗浓稠似漆,水渊囚血水滑落的滴答声,回响不绝。
纪南晔双腿没入啃啮他骨髓的渊水中,乌发垂散,与欺霜赛雪肌肤形成鲜明对比,黑白缠绕,呈现出惊心动魄的禁欲美,姿态狼狈,却叫人舍不得拉下神坛去侵犯。
施鞭的执邢者咽咽口水,视线黏在了纪南晔身上,忍不住抬起他弧度几近完美的下颔。
没有了玉质面具的遮掩。
冰冷淡漠的眉角、到紧抿淡色的薄唇,孤傲高洁如夜空蒙尘弦月,仿佛世上任何繁芜纷杂的事物都不能使他波澜一分。
遥不可及,目下无尘。
呼吸顿窒,施鞭者不由得挪开视线,真是个尤物啊……怪不得要戴面具。
可惜了……余下还剩五十四鞭,这才第二天呢,不知道能不能抗过。
施鞭者力道掌控的很好,他能打的人皮肉外绽,却仅仅伤到皮肉和骨头,不会大量出血、留下暗疾,至多疼,不过这份疼,根本没有触动纪南晔,鞭子如雨点般密密麻麻地落下,从头到尾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冷淡至极,恍若未觉。
鞭子一轮轮下来,还带有凌迟魂魄的疼痛,生死难料。
这三天刑法周而复始,千遍一律,终于结束……
铁器相交的“叮叮”声不绝于耳,施鞭者按下墙壁上的机关,冰凉铁链铐住的手腕慢慢下沉,将他从半空中放下到距离地面一米处。
施鞭者也不好受,心下不忍,松开了捆绑住纪南晔四肢的锁灵链,并将面具重新戴回他的脸上。
纪南晔从一米处掉落,好像暮春盛极欲败的花树,每一瓣都落到人的心上,破碎的彻底……
“大师兄——”撕心裂肺仿佛带着血腥的吼叫,激起深切入骨的悲恸。
秦晟时整个人扑进渊水,接住纪南晔下坠的身体,像对待一个稀世珍宝,小心翼翼地搂在怀里,迷恋贪婪地呼吸着大师兄身上淡淡的冷玉香。
“对不起对不起……大师兄,这本不是你该承受的……”
“我心疼,怎么办?大师兄……”肺腑千疮百孔,像插了一把名为“纪南晔”的锋刀,无处遁形。
把他的心赤裸裸、血淋淋地扒开,呈送到大师兄面前赎罪,求他原谅,是不是会好受点……
秦晟时像往常那般,轻轻牵住大师兄的手,大师兄的手腕骨突出,十指修长如玉,他就没见过如此美丽的手,此刻却仿佛失了活气,苍白无力,遍布狰狞的伤疤红痕,血迹延伸,滴入晕染成殷红的渊水。
他的心被剐去了整整一大块,
秦晟时后悔了……
什么真相不真相不重要了,禁地是他擅闯的,人是他杀的,卫家是他得罪的,这一切都不应该让大师兄去承受。
他知自己亏欠大师兄太多,一辈子偿还不尽,他该死!
有句话说得真对:“秦晟时!你就是个畜生,天生犯贱!”
他是犯贱啊!可他不想放弃大师兄。
柳婳芷倚在水渊囚牢房门口,不耐烦道:“抱够了没有?!大师兄这副模样全拜你所赐!再不医治是想他死吗?!”
秦晟时眼瞳涣散,艰难地站起身,他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求柳师姐救大师兄一命……”他嗓子沙哑的不成样子,明明卑贱的骨子里头却充斥着高傲不甘的愤恨,很干脆利落,秦晟时朝柳婳芷下跪了。
柳婳芷很意外地挑挑眉,,面上冷笑一声:“觉得心里委屈吗?”
秦晟时神情痛苦懊悔:“不会。”他谈何委屈?
柳婳芷:“别跪了,想必大师兄醒来见到会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