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外门待一阵子吧!吃点苦头再滚回来!”
柳婳芷冷笑,一脚踢在秦晟时的背脊上,将他踢下高高的石阶,“彭!”摔下山峰,秦晟时手臂扭断,身体小幅度地颤抖,他咬牙切齿地看着柳婳芷,神情不甘。
柳婳芷双手环抱,俯视着摔倒在山脚底的秦晟时,就好像在看一只陷入淤泥的蝼蚁,肮脏卑贱。
“秦狗,你就是下贱的狗!”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笑死人了,她才不允许大师兄被这种脏东西拖累。
大师兄,他就应该被人好好地护在宫殿中,光风霁月,不沾半点灰尘。
…………
听闻大师兄受伤,赵闵赶来探望。
“柳师姐,大师兄伤势如何?”
“还没有醒过来。”柳婳芷疲惫,“已经昏睡快半年了,七言律也服用了,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医药堂弟子有说什么吗?”赵闵问道。
“需用聚魂罗和七言律,两种灵药相同时间服用,效果最好,当时没有七言律,为了保命先服用聚魂罗……”
“服用聚魂罗没多久,大师兄为了去救他的小师弟,强行画超出实力范围的屠魔阵,真元流失,身体负荷,就是服用了七言律,见效也不大。”
“有一点还是好的,医药堂弟子说了,大师兄身体无大碍,接下来只是时间问题,慢慢养就行了,可是我还是担心……”
赵闵道:“大师兄不会出事的,柳师姐你放心……倒是小师弟呢?怎不见他人?”
柳婳芷:“呵,被扔去外门反思了。”
上邪宗跟别的大宗一样,外门和内门的待遇完全截然不同,差距极大。
内门弟子想悄无声息地杀死一个没有背景的外门弟子,简直太容易了。
加上秦晟时是阴煞体,大抵在外门过的不会有多好。
“你说……什么?”
流苏垂挂的玉帘后,被一双腕骨突出、骨节分明的手掀开,躺在里面的人撑起身,声音冷淡地令人哆嗦。
柳婳芷一脸惊喜道:“大师兄你终于醒了!?”
纪南晔眉宇下压,冰冷道:“我问你刚才说了什么。”
柳婳芷思忖几秒,反应过来,脸色喜悦的表情收敛起来:“小师弟被掌门罚去外门了……”
“带回来。”纪南晔说完最后一句话,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躺回床,微启的薄唇依旧毫无血色。
“是。”柳婳芷不敢违命。
心里却对秦晟时腾起了几分嫉妒,秦晟时有什么独特之处让大师兄另眼相看?
凭他可笑的阴煞体、五灵根吗?
柳婳芷离开后,房间内就只剩下赵闵一人。
“大师兄,身体有好些吗?”
帘子里面传来纪南晔冷淡的声音。
“不碍事,多谢赵师弟关心。”
接着是一阵衣物摩擦的窸窣声,纪南晔穿戴整齐地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里头一件素色贴身长袍,勾勒出平整的肩膀和精瘦细韧的腰肢,外罩白狐裘衣,尚未束冠,只以一根玉簪稍稍定髻,三千青丝垂放脑后,身段颀长如三尺青锋。
就是病重也不能丝毫掩盖大师兄身上骇人的气势,拒人千里之外,凌厉清冽。
“好久不见小师弟了,今日便不留你了。”纪南晔对熟人说话比较随意。
赵闵笑道:“大师兄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意思继续待下去。”作辑告别,御剑下山了。
廊檐下,秋风寒瑟。
纪南晔徒步来到庭院,山上的气温总是比山下要冷,尤其是上邪宗,巍峨座落在一群高山围障中,夏暖冬寒。
这个庭院靠在侧殿,多年未清扫修葺,显得有几分落寂,廊柱红漆被风霜剥落,木芯与漆块相间,斑驳破败。
没想到离秦晟时的房间这么近,处于吹风口,是小山峰最冷的地方。
少年身着单薄麻衣,深秋之季,凉意几欲从脚底穿过身躯,他揉搓臂上寒栗,不经意抬首,触及一双明澈到触目惊心的眼睛,蓦然怔愣。
“大师兄,你醒了?”
纪南晔微微颔首,向他伸出手:“是我疏忽了,让你在外门吃苦。”
秦晟时嘴角上扬,紧紧握住大师兄的手,还是那么冰凉:“我去学了些东西,回来做给师兄吃。”
纪南晔挑眉:“哦?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