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晚了。”
“那纪道友,你今晚留我么?”
“姑娘,请自重。”
“那便是留我了,我知道你素来脸皮薄,不肯说,但我了解你,等我一会,我去拿个东西,马上回来…………”
女子从男人身上起来,出了屋,而站在角落无声无息的秦晟时默默攥紧拳头。
他没有被发现。
脚步很轻,几乎让人察觉不到,他吹灭了房间的烛火。
让整个房间融入黑夜的冷寂,几许微风吹荡,吹落一地树叶落花。
“思思?”纪南晔从床上起来,唤着女子的小名,他以为女子回来了。
秦晟时冷嗤,之前还亲密地叫我“阿濯”,这会又叫一个女子“思思”。
大师兄我该拿你怎么办?
秦晟时嘴角扯起一道冷漠阴鸷的弧度,他跃过床板,掀开帘子,身形灵活迅速地钻入纪南晔的床,将他压倒。
“谁?!”纪南晔似乎感觉得到身上的人不是女子,更何况他是修仙人,根本无惧黑暗。
“你不是思思,你是谁?”
秦晟时心里泛起苦涩:“我是秦晟时,大师兄你不记得师弟了吗?”
纪南晔冷淡道:“我何时有了个师弟?不要胡说。”
秦晟时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是你将我从贺兰县带回上邪宗的…………”
纪南晔道:“我不曾去过贺兰县…………”
秦晟时依旧不放弃:“我是第一峰的弟子。”
纪南晔道:“第一峰只有我一人。”
怎么可能?!大师兄骗他!
“你骗我!你在骗我!大师兄你别想逃避我!我是不会放弃你的…………”
“还有那个思思?她凭什么碰你!她算什么东西·········”
黑暗中,秦振奋一口咬上纪南晔的脖子,牙齿狠狠在纪南晔手上留下一圈的红印,纪南晔闷哼一声,松开了挣扎的手。
“害怕吗,大师兄…………”秦振无所谓地舔了舔从纪南晔伤口处渗出的血珠,略显苍白的嘴唇染上艳丽鲜活的猩红,像在雪地里绽放出妖冶金糜烂的罂粟花。
纪南晔冷笑:“你练气期的修为还不够我放在眼里!”
随之一掌拍飞秦晟时,秦晟时摔下床,纪南晔踩着他的喉咙,俯下身来:“想死吗?”
秦晟时痛苦道:“大师兄若是恨我,就是杀了我解气吧!”
纪南晔道:“我为何要恨你?”
秦晟时道:“因为我对不起你,做了不该做的事…………”
纪南晔神色不动:“罢了,情到深处便是迫不得已,你纵然逃过了这劫,也逃不过下劫,好自为之吧…………”
这开口的声音显然……不是大师兄!
秦晟时赶忙投去视线,却发现他再也看不清那个人……包括眼前的所有景象,全部慢慢变得看不清,如海浪退潮,倒退的干干净净。
…………
薄暮时分,夕阳斜照,把纪南晔身影拖得很长很长,残阳从墙外透露些许余光,犹如揽在青砖上的塞外烽火。
纪南晔三千青丝垂散,几绺扬起的发丝遮住了一半的玉质面具。
秦晟时缓缓醒过神,原来他一直没有从幻境里出来,这会才是真正地从幻境里出来了,不禁心有余悸。
“醒了?”
“嗯,醒了。”
秦晟时笑了,一扫脸上深沉的阴霾,收敛了所有的锋芒和棱角,笑的不掺一丝杂质,若万丈光芒剥开叠叠重云。
后山问心石那段时间,其他学生全都出来了,唯独秦晟时没有出来,过了足足三天,纪南晔觉得不大对劲,过来找张璧之。
张璧之叹息道:“听天由命,出不来就是出不来,是他命不好。”
“这么多学生,我都很放心,唯独他,我能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纪南晔道:“有劳夫子等了这么久,接下来由我等吧,夫子可以回了……”
张璧之道:“你能等多久?有的人一天就出来了,而有的人半年才出来,还有的人,一辈子都不能出来,你也要等下去吗?”
纪南晔眼神坚定:“他会出来的。”
张璧之道:“那我便不劝说了。”起身,点燃传送符,消失在后山。
纪南晔盘腿入定,开始打坐。
又过了足足一个星期,秦晟时才从里面出来,他倒在山石上,神志不清,昏迷了半天,夜幕即将到临。
他们方起身离开。
后山,则白梅素质尚妍,玉叠红梅,朱颜未凋,绿萼光彩方盛,大雪下的更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