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前往死域
“总以为自己是正义的使者，可以轻易给别人定罪。”
“认为自己的想法才是这世界的标准。”
“认为众人皆醉你独醒，找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掩盖自己所做的恶！”
谈枭的话像一锤一锤砸进他的脑子，又像是把他整个灵魂抽出来鞭挞。
楚霖逸蹲下，紧紧抱住疼得不行的脑袋，额角不停冒出冷汗。
“别说了……”他呜咽着，“求你别说了…”
只见谈枭突然显现出人形来，站在楚霖逸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带着愉悦的笑：“你才是那个，罪该万死的人。”
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一阵阵眩晕过后，楚霖逸往地上一倒，彻底晕了过去。
谈枭看着地上躺着的满脸是泪的人，嘴角无趣地一撇，再次隐入了他的身体。
这就受不了了？心理承受能力也太差了点。
再次醒过来时，已经是两个时辰后了。
最近一段日子里，大家都挺忙的，宗里大部分弟子被派出去执行消灭邪祟的任务了。整个柏玉殿也没留下对少人。
故而没有人发现他的异常。
在冰冷的地板上躺了许久，楚霖逸感觉身体有点发凉。动了动，发现四肢酸痛，浑身无力。
也不知道谈枭那是个什么法术，能有那么大的后遗症。
楚霖逸翻了个身，仰面躺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
他情绪已经稳定了不少，只是心脏还是隐隐作痛，以及，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的无措迷茫。
当时在赤崖，他确实是贪图一处传承，但能力不足，还因此受了重伤。要不是当时救过的白泽在身边，他也就不可能活着从那个地方出来了，早已葬身赤崖。
变成废人，他心如死灰。得知能恢复，他欣喜若狂。当初也没细想其中的弯弯绕绕。
现在看来，谈枭说得对。
他确实伤害了初熠，成全了自己；确实认为初熠的付出理所当然；确实没有去细想初熠的“自愿”是这种自愿，甚至是下意识地不去想……
他当时心里，是怨恨着初熠的吧。怨恨着这个明明是被迫无奈卷进来的人，他甚至卑劣地想过，那样一个出身低下，修为天赋不算高的人，是无法与自己相提并论的。
连续半月取血的后果，他无意间问过溯依仙尊一句。对方只是摇头轻叹了一声，他便知，伤害绝对不小。
他现在身体恢复，修为也都回来了。但自始至终，都没主动问起过初熠一句，更别提向他道一声谢。
从小到大，宗里教给他的，是做一个至仁至善、堂堂正正、大义凛然的人，追求真正的“道义”。
然而不知不觉中，他好像已经快把心中的“道义”舍弃了。做出了这样的错事。
楚霖逸突然抬起手，掩住眼睛。
轻声道：“你说得对。”
*
两日的时间转瞬即逝。
出发前往死域的前一日，初熠便早早准备好。将储物袋里的东西清点了一遍，又将冰槐细细擦了擦，收拾得干干净净。
冰槐乖乖在他手里，等他擦完，还开心地抖了抖剑身。
随着修为的提升，初熠发现了，冰槐的威力远远超过了上品灵剑，是把不可多得的绝世好剑。之前在自己手里，还真是委屈了它，也不知道这剑是怎么被自己“拐骗”来的。
“哎呦，”初熠细细欣赏了它一番，见它朴实中带着不凡，感叹出声：“冰槐真厉害啊。”
听了这话，冰槐越发开心，在半空中飞来飞去。
一旁的雪团闻言，却觉得初熠偏心了，不夸自己，抗议似的朝他吼了吼，不停用毛茸茸的脑袋蹭初熠。
“你也厉害你也厉害，”初熠笑着摸摸它，“我们雪团超棒的！”
雪团闻言满意了，喉咙中发出低低的哼唧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初熠失笑，觉得一兽一剑真是幼稚地不行，跟小朋友似的。
突然，一双手从身后环抱住自己，他撞入一个滚烫的胸膛。熟悉的气息传来，身后男人头抵在他肩上，语气委屈：“那我呢？”
“……”
这才是真·幼稚·小朋友。
初熠侧过头，轻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语气坚定：“那还用说？你最厉害！”
“嗯。”
封起殷心满意足。
*
死域镜灵湖就位于边界，离魔域不算远。
两人一路斩杀着邪祟，来到了死域境内。
和它域名相衬，这里大部分地方，都是一片死寂。天空阴暗，寂寥无人。
没有停歇地朝着镜灵湖赶去。
这里的天空依旧一片灰暗。方圆几里都没有人的气息。
初熠朝四周看了看，没找到湖。
他眨了眨眼：“湖呢？”
怎么还是看不见？难道他们来的时机不对？
闭上眼睛，放出神识。半响，封起殷再次整来眼睛，牵起初熠的手，带着他向一个方向走去：“跟我来。”
初熠自然是乖乖跟在他旁边。他们身后，则是身形足有一人高的雪团。
来到一处空地，初熠细细观察了一下，没发现有什么不同。
随后，只见封起殷抬起手，指尖触碰到一个结界。
眼前忽地出现一道流动着暗红色光泽的门口。
下一秒，封起殷便牵着初熠，毫不犹豫地踏了进去。
初熠只觉眼前忽而明亮起来。天空变为熟悉的湛蓝色，漂浮着朵朵洁白无瑕的云。
“芳草鲜美，落英缤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