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尚书老政客了,哪里看不出这侄儿的心思,笑着说:“你别急,咱们周家在朝中的人脉很广,陛下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你留在长安的可能性不大,八成是要外放的,不过你也别觉得这起点太低,你与别人不同,只要在任上连续三年政绩为优,自然是能一级一级往上升的,在地方升迁可比京中容易多了。”
周砚之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但还是问了一句:“不知定了何处?”
“江南自然是去不得的,我给你选了个湖州,湖州乃是中部鱼米之乡,也是富庶之地,你去当个六品主簿,等三年后,那湖州知府蓟阳舒调任后,再安排你顶上,如此一来,晋升之路也不会太显眼。”
周砚之当即明白这已经是最好的安排了,郑重地表示了感谢,叔侄俩亲密地说了会儿才算完。
第二天,翰林院果然就有调令来了,一天之内,周砚之外放,二甲头几名也基本去了六部,其中一个名叫吕宏斌的翰林竟然是皇上钦点的工部郎中,调任前被皇上接见过一次,据说皇上甚是满意,前途大好,令人羡慕。
一连几天都有官员离开,沈嘉这个状元反而无人问津,大家一开始都以为皇帝有更好的位置留给他,可是随着空缺都补完,大家发现沈状元没捞到一个职位,于是立即有人讥讽道:“状元又如何,还不是只能在翰林院修史籍,我看皇上是看他太年轻了,怕他不顶事。”
沈嘉倒是不怎么在意,他已经预料到自己要坐冷板凳了,这会儿皇帝还在气头上,他肯定也不敢去走关系外调,只有等一年半载他忘了自己后才敢动。
高升的同僚们都摆宴庆祝,沈嘉是必请的人物,久而久之,大家也不怎么把他放在眼里了,甚至敢当着他的面问:“不知何时能吃到沈状元的酒?”
沈嘉不与他们计较,笑眯眯地说:“快了,下个月初五就是沈某的乔迁之喜,不知各位可否有空来喝一杯?”
这时候大家才想起来,沈嘉的那座宅子还是皇上赏的呢,不管如何,皇上心里肯定也是记着他的,至于为什么还没调任,恐怕是没找到合适的位置,于是纷纷表示一定会去的。
如果他们知道沈嘉得罪过皇帝,别说坐在一起喝酒了,估计得离他十里远。
沈嘉经常喝得半醉回家,何彦总要唠叨他几句,然后捧上一碗热腾腾的醒酒汤。
“还是我家阿彦好啊,我要是没了你可怎么活啊?”沈嘉泡在浴池里,热水没过他的胸口,殷红的两点若隐若现,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惹眼。
何彦虽然是直男,但有时候看到沈嘉这样也会忍不住心思荡漾,只能错开眼说:“我一辈子都是您的奴才,只要您不赶我走,我一直都在的。”
十五岁,在沈嘉眼里还是个孩子呢,逗他说:“你的卖身契我准备拿去消籍了,你一个人当奴才是无所谓,以后要成亲生子,这个身份就不好了,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要不要我给你找一个?”
何彦闹了个大红脸,僵硬地说:“您省省吧,您的眼光那么差,还是算了。”
这点沈嘉不敢苟同,“我眼光怎么差了?我随便找一个就能找到真命天子,这眼光能差?”要不是两人闹掰了,沈嘉绝对会把这件事当做一辈子的荣耀来纪念。
“是是是,但我一个奴才,不用娶公主郡主的,只要老实本分即可。”
沈嘉转个身,把脑袋没入水中,咕噜咕噜憋了一会儿起,冒出头来说:“等你遇到了跟我说一声,我一定帮你们风风光光地办一场婚礼。”他没有的,总希望身边的人可以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