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怡园,沈嘉浑身轻快,马上就能回家了呢。
没多久,马车停下来,沈嘉握紧双手,突然紧张起来,小尹先打开车门跳下去,给他放好脚踏,问:“大人,该下车了。”
沈嘉深深吸了口气,扶着他的手下车,然后抬头望着自家的大门,一如三年前,丝毫没有变化。
“怡园?为何不是沈府?”小尹好奇地问。
沈嘉并未理会他,抬脚往里走,小尹正要跟上,被潘默一把拉住,呵斥道:“你干嘛呢?”
小尹一头雾水地指着已经上了台阶的沈嘉,“跟着大人回府啊。”
“不,我们不住这里。”
“什么?”
“闭嘴,跟我们走就是了。”潘默扯着这个笨蛋小厮往隔壁走去,心里默默地想,还是找个时间建议大人换掉这个蠢货吧,否则他出门怕是连方向都找不到,真不知道大人看中了他哪一点。
沈嘉推开门,门没上锁,一推就开了,门后站着一个人,一身龙袍,头戴冠冕,威严从骨子里散发出来,不怒自威,但在沈嘉笑着看过去的时候,他满身的威严尽数散尽,一股柔情由内而外散发出来,连龙袍上的五爪金龙仿佛都蒙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辉。
“我回来了。”沈嘉朝他走过去。
赵璋伸手拉他入怀,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将人紧紧抱着,闭了闭眼,“回来就好。”
大门不知何时紧闭起来,两人牵着手在院子里散步,三年未见,不是没有一点异样感的,虽然书信往来很频繁,但纸上的感情与面对面交流还是有差别,何况,三年的时间两人都有了些许改变,这些改变是不会在信中透露给对方的。
两人走了好长一段路才一同开口,“今天天气真好!”
话说完同时愣住了,然后对视着大笑起来,再次拥抱在一起,沈嘉在他肩膀上蹭了蹭,叹息道:“异地恋果然要不得,感觉咱们又重新开始了一回。”
异地恋三个字很好理解,赵璋掐着他的腰放狠话:“这也是你自己选的,不过你在信中不是有一句话叫小别胜新婚?怎么个胜法?”
“咳咳……”沈嘉面色通红,打着哈哈说:“就是说分别重逢后感情也比新婚时的好,毕竟新婚时大家都第一次见面嘛,呵呵。”
听着没问题,但总感觉哪里不对,赵璋没有多想,只说:“你长途跋涉回来,先歇几日,等朕的圣旨下了再上朝不迟。”
说到正事,沈嘉恢复正经,问他:“朝中的事虽然我一直都知道,但到底不够详细,你与我说说,徐首辅到底怎么回事?真是碰巧病了?”
“你该知道,他三年前身体就不太好了,时好时坏,太医院极尽全力帮他调养,能撑住三年已经是老天爷开恩了,前几日徐家那位未能出阁的小姐与一外地来的书生私奔了,徐爱卿怒急攻心彻底就起不来了,洪院使说是中风,怕是时日无多了。”
“未出阁的小姐?该不会是那位……”沈嘉能想起来的徐家小姐只有一位。
“对,她当初与北陈王有染,本是要嫁入王府的,但陈家穷追不舍,最后虽然没查出前王妃的死因,却把女方的事情宣扬了出去,如此一来,她必定是入不了王府的,耽搁了三年也没嫁出去。”
沈嘉叹了口气,“自作孽不可活,当初若他们不是害死了陈氏女,也到不了这一步。”
“人心贪欲罢了,不值得可怜。”
“我自然不同情这样的人,不过有个人你想好怎么安置她了吗?”沈嘉正视着他问。
赵璋唇角微微勾起,凑到他耳边问:“怎么,想与朕双宿双飞了?”
沈嘉朝后退了一步,捂着耳朵瞪着他,后者哈哈大笑,“放心,已经准备好了,明日就送她出宫。”
“万无一失吗?”
“当然。”赵璋略带得意地说:“若不是你提前回来,朕会将一切安排妥当的,朕的伴侣有资格与朕一同站在巅峰,共同治理这万里河山。”
赵璋拥着他往前走,到湖边时看到湖里的鱼已经养的极大,他都忘了是什么时候放下去的鱼苗,“这片湖水虽然与外界相通,可是有栅栏围着,它们游不出去,一辈子只能困死在这片湖里,朕也是如此,所以你往后想出去也行,时间别太长就好,否则留朕一个人在这里太孤单了。”
沈嘉呆愣了一下,随即抱着他拍了拍,“不会一辈子的,庭哥儿都快长大了,好好培养,说不定过几年咱们就能一起遨游天下了,我在海外占了好几座岛,建了四季温暖的屋子,种了漂亮的花,想着这辈子一定要带你去看一眼,清晨在咸咸的海风中醒来,顶着晨光一起在海滩上散步拾贝壳,钓几条鱼虾,日子何其快哉!”
赵璋用力揉了揉他的头发,将他头发都弄乱了,“你这真是……赤裸裸地勾引朕啊!海岛朕暂时去不了,但你说的那种生活朕今日就要体会体会!”说完他命暗卫去准备鱼竿,海里的鱼虾他钓不到,这湖里有足够的让他糟蹋,至于其他事情,自然也有换一种方式来圆满!
翌日清晨,一辆普通的运货的马车从侧门驶出,一路驶过热闹的大街,出了城门,停在了一棵老树下。
“娘娘……”
“嘘……该改称呼了。”魏锦容身着普通的印花布裙,头上只插了一支银簪,撩起车帘往回望。
“是,大小姐,咱们该去哪儿?”陪伴魏锦容出宫的只有一人,但她知道,身边有皇帝的暗卫护送,等她找到自己信任的人,他们才会离开。
魏锦容想了想,听着车外人声鼎沸,身心舒畅,高兴地说:“去蜀州吧,接上柳妹妹再做决定不迟。”
同一日,一道圣旨送入怡园,皇上擢升刚从两广回京的沈大人为内阁首辅,居一品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满朝哗然,百姓们也津津乐道。
许多百姓还记得这位一心为民的沈大人,他为城北的百姓改建了新居,为普通百姓设立了方便出行的车马行,耗尽家财购买粮食与敌军做交易,化解了一场恶战,保住了边关无数百姓与将士的性命。
据说,他将两广打造成了大晋最自由最富裕的地方,自由且不失法度,富裕且不失仁心,但凡去过那里的人没有不夸赞的。
这样的人坐上首辅之位百姓是认可的,至于他年纪多大,出身好不好又有什么关系?一个肯在国难时站出来挡在他们身前的人,他们没理由不喜欢。
朝臣们的想法则复杂多了,但沈嘉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说他年纪太轻吧,他的阅历与才能早超同龄人;说他与皇上关系混乱吧,那是连皇上都不避讳的事情,早就不是新鲜事了,民间关于这二位的话本都写了数十种版本了,可歌可泣,感动了不知多少人,百姓们早就将这件事当成传奇爱情故事来听了。
反驳不了、拒绝不了,除了臣服他们还能做什么呢?
沈嘉接旨,心情颇为复杂,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确实有过升官发财的目标,却没想过,自己不仅达成了这个目标,还附赠了一个地位尊崇的男友,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作者闲话: (正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