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若懿闭眼,身子还是不住地地瑟瑟发抖,他很想告诉朱逢,自己对于朱衍而言,无足轻重,用他来要挟朱衍,更是滑稽可笑。
他自打两年前来到朱衍身边时,朱衍就已经跟他说得明明白白。
攻城略地,一个国家易主,无非就是换了个人执掌政权,陈若懿待在朱衍身边两年,深深瞧清了朱衍对权力的渴望。
以至于眼中再也容不下微毫。
“我再问你一遍,刘妃藏身于何处,你说了,你命根子也就保了,这买卖值当,我朱逢又不是外头那小子狠心的主儿,哎,小太监,说话。”
他用匕首拍打在陈若懿的脸蛋,陈若懿半睁着眼,几近咽气的程度。
“傻玩意儿,到死了还想着效忠主子,我就好奇了,朱衍都不要你了,你还在这儿替他守什么忠义礼节,真傻玩意儿。”
白色的利刃在眼前明着晃了几下,小太监昏昏沉沉间一阵剧痛袭来,犹如一记响雷贯彻进整个身体,接着将其撕裂。
他清楚的感受到肉与肉的拉扯,也清楚的瞧见了牢房外惨白的太阳。
他想,或许在最后一刻,他心里还是希望。
那个男人,可以来的。
第一回 暮春
七年后,汴州新城,朱墙碧瓦下。
烟柳成云,红杏从墙的那头探出花苞来,陈若懿领着这个月的赏银走在回去的路上,望着还未开花的红杏,痴痴站了好半会。
他进宫不到三个月,便从尚撵局的小太监晋升为徐皇后身边的服侍,这些赏赐,都是因了他这回高升给的。
半年前爷爷陈德信死在了距城外老远的农舍里,死前交代了他一件事,如若不是为了完成老太监的夙愿,陈若懿怕是死也不会二度进宫,服侍这些主子们。
用王大娘的话来说,就是不要脸。
“明明死里逃生从那见不得人的地儿出来,如今为了个死人临终前的胡话,再跑进去,你这脑子,也是昏透了的。”
七年前,陈德信将还剩半口气的陈若懿从牢房里拖出来,其他且不说,就冲这点,他也要完成老人家交代的任何事。
“你怕是当奴才当惯了没个自己的主意儿,人都死了,你还不为自己做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