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若懿止不住颤抖的身子,一头重重磕在地上。
他被吓得说不出半句话来,他也不敢抬头去看,站在跟前,身着龙袍的朱衍。
第二回 重逢
他浑身颤抖,酒醒了大半,一面吞咽着胃里涌上来的酸楚,一面不住地往后挪,身影藏在墙下的黑洞里,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似乎一行人都被陈若懿的冒失给惊着,朱衍率先迈开步子朝着门外走去,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留下。
皇上身边掌事的老太监弯腰将他扶起,满脸的怨怼。
“你说你也年纪不小了,整日喝酒耽误事儿,回去看皇上怎么治你。”
一手指头狠狠戳在他脑门上,前脚朱衍一行人刚走,后脚皇后寝宫里就有小宫女端着一盆水走出。
“今儿夜里皇上心情似乎不大好,我见着对娘娘也挺蛮横的。”
浑水泼在了墙角,两个小宫女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
“若不是太后三番五次催着,皇上又哪里肯来咱们娘娘这儿。外人总说皇上娘娘恩爱,可谁晓得皇上至今还不愿……”
到嘴的话被打断,两个宫女推推搡搡走出了角落,陈若懿默默接过她们递来的银盆,进了宫殿。
里头皇后娘娘孙芳菲正倚在侍女海棠的怀里,背对着陈若懿的方向,看上去虚弱无力。
“我这肚子七年里未曾有过消息,太后娘娘今早又催促过我,若是朱衍仍旧不愿碰我,我这皇后,怕也是做不长远了。”
朱衍称帝前有过两任妻室,均未给他生下一男半女,如今的孙皇后据说是后来和亲来的中原,陈若懿私下路过见过几回样貌,标致端庄,但他深知不是朱衍喜好的那口子。
他将银盆扣下,端来一旁的热水给孙皇后洗脚,低头说了句:“听闻皇上早在西北便栽下大片梨树供欣赏,娘娘容貌清丽,不如下回再屋里摆上几枝梨花,又或戴点首饰。”
他稍稍顿了顿,抬眼迅速看了孙芳菲一眼,随后低头继续给她擦脚。
“想来皇上是喜欢的。”
一夜千树万树银花开,陈若懿的思绪瞬间被拉入那个梨花漫天的林子里,攥着洗脚布的手微微发抖,一时竟也定在了那儿。
孙芳菲向海棠递去了个眼神,由着陈若懿给自己套上锦袜。
“你又是如何知晓的。”
他嘴角微笑苦涩,心中百转千回,最后只说了句:“先前听皇上身边掌事的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