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好好一个人怎么突然没了呢?
我听见自己声音低低地问,仿佛声音大了会克制不了眼泪。
「她……怎么去的?」
「听说,是走水了。」
努月轻轻拍打安抚,阿年渐渐安静下来,门外的天空又飘起了雪花,我看着容虞渐行渐远的背影,第一次觉得,这个心狠手辣的男人有那么一丝落寞。
他大概是有心的吧。
却也只是大概。
3
阿年是皇后的孩子,但是大嬷嬷说,皇后连阿年都没来得及看一眼就去了。
我心生怜悯,对阿年越发上心。
容虞有时候会来看阿年,但是大多时候都是关在御书房。
他变得勤于政事。
可他只有阿年一个孩子。为此前朝呼声不断,帝王儿息绵薄,实乃一大隐患。
容虞眼中的光芒越发沉寂,冷淡的眉目让人想都不用想,他无意后宫。
这副模样让我几乎遗忘,我先前认识的容虞,是个荒淫的帝王。
以前的他广纳美人,只求与锦鹤相像的影子。如今却沉寂得像一谭死水,毫无波澜。
变成这样……是因为她么?
那个被一把火烧死的女人。
4
我记忆里第一次见桐苏,是在御花园百花齐放的季节。
她穿了一身藕荷色的宫装,满头乌发温婉地挽起,静静地站在花丛旁,用一把团扇轻轻地拍走停驻在她肩头的蝴蝶……
我抱着阿厌,听自己呢喃,她长得可真像锦鹤。
阿厌轻轻呜咽了一声算是回答,随后缩在我的臂弯闭上眼睛睡熟了。
那时,容虞给哥哥的命令是,对西北蛮族无需留情。
哥哥当容虞是一代明帝,铁骑之下,满满都是忠赤之心。可大概是我一介女流目光狭隘吧。我只看到了容虞巴不得沈霆翼战死在西北。
那一道道在哥哥看来看似知遇的圣旨,在我眼里,通通变成了容虞的私心。他巴不得哥哥战死沙场。
一个将军,比不过一个女人。
容虞眼里就是这样,这样的容虞,让我明白,原来史书上「烽火戏诸侯」只为美人一笑,是真的存在的。
只不过,那个女人不是我。那个女人叫锦鹤,是我哥哥指腹为婚的未婚妻。
而面前那个女人,像极了锦鹤。
我打听她,她原来是南宫家旁系的庶女,名叫桐苏。她在宫宴上被容虞一眼瞧中,当夜一道圣旨就抬进了锦和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