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我便要使出轻功。苏涵猛地拽住我的袖口,整个人都剧烈颤抖起来。
他说:“是,那是将军!”
我一晃。
他嗓音撕裂般地低吼道:“我说我愿以我的命去替傅姑娘,将军不肯!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帮不了将军!小姐,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是苏涵没用,苏涵无能!”
我扶住身旁的松柏,血气不断上涌,喉头一甜,侧首吐出半口血来。
我看着苏涵几近癫狂的样子,想起那一日的自己,也是这么无助。
眼前有些模糊,我像听不清自己的声音:“小叔……葬在何处?”
苏涵的泪大滴大滴地落下。他说:“北海。将军说,他要与楚将军葬在一处。”
我五指收紧,还想再说什么,倏地,听见数丈外传来马匹嘶鸣。我一惊,忙追去查看。但见雪地里只留下了两行向北而去的蹄印。我又回山洞去寻傅瑾,发现早已没了她的踪迹。
待我跑出洞口,苏涵正骑在一匹马上,焦急地看着我道:“小姐,上马。”
我根本来不及细思,跃至马背上,想了想,说:“北海,安葬小叔之处。”
“好。”
二十、破镜难以重圆
傅瑾曾说,我父亲生于北海之滨。当年,他离开家乡从军,是从北海的一处小渡口出发的。那个渡口,杏花成林,绵延数里,一到春季,花雨纷飞,美不胜收。父亲希望,如果有朝一日他马革裹尸,能葬回那个远离尘世的地方。
身周的景致不断后退,疾风吹得我眼睛都出了汗。我抹了一把又一把,却怎么也止不住。
行了大概三四个时辰,四下已是人迹罕至。我远远地看见一片枯败的杏林。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回旋荡开,起伏不定。那杏林里,树枝投下狰狞的影,两座新坟并立其间,碑上的字清晰可见——
楚天绝……
苏衍青……
穿着一袭白衣的傅瑾跪坐坟前,无悲无喜,沉静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
我从马背上翻下,茫然地往前走了两步。苏涵亦跟在后面,默不作声。
我道:“瑾姨。”
她如石化了一般。我接连喊了她好几声,她也没有半点儿动静。我知诸事已然瞒不住,索性便将真相探问到底,让这二十五年的恩恩怨怨,也好有个了断。
我转向苏涵,道:“未尽之言,一并说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