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临走前,我问:“可有过……叔嫂的消息吗?”
苏涵的背影一僵:“刚开始几月,还有人见过她。最后一次,是在陇下。从那以后,便再无消息了。”
我喉头发紧,挥了挥手,让他下去睡觉了。
夜凉如水,月明星稀,我与慕向南把酒对坐。
我打趣道:“怎么样?当了王上,可和你当初想的一样?你有没有励精图治,巩固边关?有没有后宫三千,子嗣成群?”
慕向南举起酒盏,饮下了小半口,摇头一笑:“至今,我还觉得这是一场梦。”
“嗯,一梦一年?”
“不,是我今日再见你,恍觉是一场梦。我怕梦醒以后,你就不见了,任凭我如何找也找不到。”他握紧我的手,深情款款。他用的仍是旧时的称谓——我,而不是“孤王”。
我眨巴着眼,道:“老实说,你这样的画风不太应景,咱们是英雄聚首,又不是西厢偷情,你不要整出下一刻咱俩好像就要干柴烈火的氛围啊!”
慕向南一愣。
“好吧,我保证,你明天一睁眼还能看到我这张帅得让你自卑的脸。”
他笑出声来,眉眼弯弯:“愉悦,看你这样,我觉得这几年的经历似乎都不足挂齿了。”
我耸肩:“之前我也伤春悲秋,觉得自己被世界抛弃了,一定没有比我更悲惨的人。你说谁能谈个情还被对象坑成这样的?身边人死的死,伤的伤,自己也落了个肝肠寸断。”
慕向南面上漫出怅惘之色,问:“你后来去哪了?”
“后来,”我喝了口酒,“跳崖了。”
对面的人轻而易举地捏碎了石桌一角,特别有我小叔当年败家的风范。
我忙摆手:“你别急,听我说完。当时我确实心如死灰,绝望之下遇到了一个和尚,他跟我打了番禅机,我大概是福至心灵,头脑发热,莫名其妙就被忽悠了,于是在他的指导下跳下万丈悬崖。”
慕向南继续捏石桌。我抓住他的手,一脸深沉地接着说道:“原来那崖底下是个白水寒潭,潭边有座庙。庙里的和尚将我救起了,那医术简直逆天,治好了我的伤,还接上了手筋和脚筋。”
他听到这儿,才松开想摧残万物的手,深吸了一口气:“原来如此,那一定是一位高僧,才能将你点化。”
我举着酒盏喝也不是,放也不是,惊讶地看着他:“嗯,一位高僧……他经常说的就是‘啊,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不如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