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已经习惯躲在面具后面,觉得无论犯下何等过分的错事,也是由别人来兜底,轮不到他。
可真当沈飞云对他本人温柔相待,他就忍不住回忆起当初在青州,他以解蛊为由,冠冕堂皇地睡了沈飞云,接着不辞而别。
那是他第一次犯错,一时鬼迷心窍,过后愧疚难耐,又生怕沈飞云醒来后与他决裂,这才落荒而逃。
事后,他有想过回去认错,又想到沈飞云赠与自己的无价披风,被他落在圣火教,因此赶去取回,又在那里遇见莫听风。
回去寻沈飞云,却是人去楼空,再见已是他冒名顶替莫听风,看到对方和简亦善滚做一团,忍不住在马车中对沈飞云动手动脚。
一切都如此巧合。
苏浪很想问问沈飞云。
——不过儿时相处后一段时间,又在青州相逢一个月,你究竟对我是何感受?
可终于没有问出口。
沈飞云放置好脏衣物,取来干净的衣物挂在架子上。
他迈入浴桶里,帮苏浪擦背。
贴得很紧,他自然觉察到苏浪的异样。
“好了。”沈飞云慌忙起身出去,将自己擦干,套上中衣。
苏浪双臂架在浴桶边沿,额头抵着手臂,压抑道:“很抱歉,见笑了……有没有吓到你?”
沈飞云轻笑一声,原来他这反应,在苏浪看来,是“落荒而逃”,被吓到了。
他见过苏浪更孟浪的时刻,怎会因这小事而惊慌。
“没有吓到我。”沈飞云拿着浴巾上前,“起来,我给你擦干,好早点上床休息。”
苏浪咬紧牙关,仍旧激动着,如果起来让沈飞云替他擦身,岂不是一目了然?
“我自己来。”他闷声道。
沈飞云语带笑意:“我是觉得你如今太虚弱,不适合,没有被吓到,纯粹为了你着想。”
苏浪根本不信,以为是借口,狠下心道:“你不若不为我着想……”
沈飞云自认正人君子,听到这句话,也觉得这君子风范要端不住了。
他忍了忍,静心道:“起来。”
苏浪也没什么理由再羞怯,于是深吸一口气,坦坦荡荡地站了起来,迈出浴桶,缓缓转身,正对沈飞云。
他紧紧盯着沈飞云,试图从对方的眼睛中读出惊慌,可到底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