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亦善一派悠然自得,更靠近栏杆一寸, 乐道:“苏兄,你问过他了没,结果如何?”
沈飞云躺在地上,粉末飘动中,隔着面罩的老友愈发面容模糊。
他怔了一瞬, 讷讷问苏浪:“简亦善到底同你说了什么?”
苏浪冷峻的脸忽然变得痛苦。
沈飞云看向苏浪,虽未得到回答,心中却早已明白, 于是放缓声音:“苏浪, 你别听他的,他每一句话都在算计你,若你当真, 就上当中计了。”
苏浪张了张嘴,好久没有发出声音, 末了,才颤抖着问:“你愿意同我成婚么?”
说得轻声细语,武力不高者根本听不见。
可简亦善却嗤笑一声, 唯恐天下不乱, 大声道:“沈二,这么容易的问题,你还不立即回答?苏浪让你娶他, 你答应了便是!”
此言一出,场内顿时沸腾起来。
“什么,苏浪说了什么,这位仁兄你可开不得玩笑!”
“沈二风流天下闻,这么多年来,情人遍布东西南北,即便在这里,少说也有十几个他的相好,要他定下心来成婚,这……”
“苏浪是疯了么?先不说他们同为男子,简直不顾礼数,单论这沈飞云,怎么可能迎娶苏浪!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各种声音混合着,呈排山倒海之势,压向沈飞云与苏浪二人。
苏浪本有些恳求的意味,盼着沈飞云能够收心,从此往后一生一世一双人,携手白头。若是沈飞云拒绝,他也无可奈何,只能随着对方的心意。
但被众人这么一议论,便无法收回。
于是苏浪眼中沁出雾气,牢牢掐住沈飞云的胳膊,咬牙道:“你同我成婚,我必不负你。”
这句话声音太小,就算离沈飞云的耳畔不足三寸,他也无法听清。
沈飞云忍无可忍,咆哮道:“都给我闭嘴——”
饱含内力的吼叫顷刻间充斥整座阁楼,震得木板不停颤动。
众人顿时噤声,不敢再发出一丝声响。
简亦善却有恃无恐,笑吟吟道:“沈二,你为何不允?”
沈飞云心中盛怒,他虽心眼极小,却鲜有真正怒不可遏的时候,多是讥讽或调笑间便把气出了。
此时,他当真怒火攻心。
“若水,我同你相识已有几年?”他问。
简亦善收起笑意,一下恍惚,回过神后,立即回答:“已有十七年三月十二日。”
沈飞云没想到简亦善能答得这样快,这样准,接下来的话忽地有些说不出口。
他本想说,我与恐怕也只能做十七年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