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给他注射镇定剂。”
“唔。”
脖子上被医生扎了一针镇定剂,他的双眼也慢慢紧闭,即将倒下的时候被他温月扶住了。
“快,他的情绪很不稳定,立马他送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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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入院后,言迟北就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一直躺着,就算是药效过了,他也没有睁开眼睛。
半个月过去了,也没有清醒的迹象。
或许是他在等什么人来唤醒他,才愿意醒过来。
清晨,温柔的阳光透过百叶窗,调皮的光斑跳跃到床上躺着那个男生的手臂上,仿佛在给他传输光的力量。
清新的栀子花夹杂着晨露的味道,更新着病房里的空气。
“淮祁忱!”
言迟北嗓子干涩生疼,他是惊醒的,满头大汗和干得起皮的嘴唇,以及眼睛里充满了不安的
和惶恐。
“我在。”
一只手握住了他,映入眼帘的是那张熟悉,总是出现在他梦中的脸。
现在那么真真切切的在他跟前,他不敢相信,泪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逆光而站,仿佛从光中走来,带着一束向日葵,是来接他的。
言迟北不顾身上的疼痛,强行坐起来搂住了他,把头深深埋在他的脖子,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触感,真真切切的让他感受到了他的存在。
“淮祁忱,你这个骗子。”
言迟北沙哑的哭腔,说话的声音有些刺耳难听,哭噎着,所有的情绪都在这一刻瓦解崩盘了。
淮祁忱轻轻的安抚着哭得一颤一颤的言迟北,没有说话。
即使沉默着,他们也知道彼此都在,铿锵有力的心跳告诉着彼此,无声的沉默胜过一切有声的诉说。
他们就那么足足拥抱了五分钟,谁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直到钟琴瑟端着一盆新生的栀子花进来,看见言迟北醒了,怔住了,不敢置信。
“北北。”
钟琴瑟喜极而泣,单手捂着嘴。
“妈。”言迟北沙哑的喊了一声,有些尴尬的抬起头,红着眼眶。
还好,还好都在。
“哎,别说话,别说话。”钟琴瑟激动得抱着那盆花走来走去。
淮祁忱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接过了钟琴瑟手里的花,“妈,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
言迟北愧疚的看着钟琴瑟,那本来保养得很好的青丝已经爬上了银丝,那卧蚕已经被严重的黑眼圈替代。
“饿了吧,妈这就回去给你煲汤,躺了这么久,都瘦了这么多。”钟琴瑟激动的看着他,心疼他却又不敢靠近他,怯怯的脚步落入言迟北的眼中,无奈又心疼。
言迟北知道自己的母亲,现在是想尽一切办法来补偿自己,可是都这一把年纪了,到底是折磨了自己。
也不好辜负她的心意,即使现在他真的一点胃口都没有,点点头,“嗯,想喝小鸡炖蘑菇。”
“好好好,小淮在这照顾你我也放心。”钟琴瑟立马点头应到。
言迟北点这一道菜没有什么特别的,唯一特别的就是这道菜做的时间比较长,小时候她来看他,为了让妈妈晚一点走,他总是会要求她做一道用时很长的菜,这样就可以多一点时间和她待在一起。
小时候耍的小心机,到长大还在用。
而现在,他只想让她回去好好休息。
淮祁忱先把钟琴瑟送出去,再把栀子花摆在床头,言迟北的目光一直紧紧盯着他,眼睛都不带眨的,终于忙完了走到他的身边,言迟北就拉着他的袖子不放。
淮祁忱摸了摸他的脸,确实是瘦了很多,下巴尖得不像话,根根分明的肋骨清晰可见。
还有那凹陷下去的脸颊,四肢也骨瘦如柴,这些天全部都靠营养液维持着身体的基本机能。
“你回来了。”
千言万语却也简单的陈述着四个字。
淮祁忱低头温柔的吻了吻他的额头,然后把额头贴着他的额头,两个人的鼻息很快就交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嗯,我回来了,你终于醒了。”
“我以为你又骗我……”
“所以不愿意醒?”淮祁忱用鼻尖轻轻地蹭着他的鼻尖。
“嗯。”
“对不起。”
这是言迟北第一次听淮祁忱说对不起,很轻很轻,深邃的瞳孔幽幽地泛着波光,如果是谎话,那真的说得太动听了。
“你不信我,我也不怪你。”
言迟北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不再说话。
对啊,他为什么不再相信一点他呢,只有淮祁忱在义无反顾的相信自己,言迟北,你笨死了。
但是他又忽然想起来了什么。
“那你、那你是不是也死了。”言迟北眼睛红红的,眼眶中的泪水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
“嗯。”淮祁忱云淡风轻的应了他。
“你这个疯子,你跟着我死什么死啊!活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