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郎君只这一抬一触的动作,颜子慕便觉优雅的存着无限美感。
当然,前提是如果戚长临没有掌心摊开朝上,突然向他伸出手的话。
颜子慕自以为会意,把古琴递给他。
“……”戚长临触到古琴七弦的手一顿,声音中天然蕴含的清冷意味掺杂进些许玩味,“这古琴虽是极品,但哪里及得上小郎君轻揉慢捻的纤纤玉手。”
颜子慕:“……”言下之意,他想牵的是自己的手。
他是真傻,真的,三两下就被姣好相貌、碎玉嗓音迷惑了,忘记出门前辰良曾提醒过他,眼前这位戚大人是个经年留恋花丛,一掷千金赎琴师的,恐怕内宅早已不知有多少琴师郎君供他赏乐或是做些其他什么。
画鷁推开清澜,戚长临等了半晌,颜子慕非但没有把手递出来,反而不动声色地收回了古琴。
“……本官的意思还不明白吗?跟我回府如何?”戚长临素来隔三差五邀乐姬弹曲,约莫是第一次见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的。
颜子慕果断摇头,“大人,我没有断袖之癖。”
音落,戚长临仿若是听到个笑话般抬了抬眼皮,将颜子慕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犀利而深邃的目光一寸一寸,仿佛要把他每一个细胞都剥离开来。
颜子慕被他瞧得不自在,草草行了个虚礼,小跑着转身下了画舫。
戚长临看着颜子慕那道脊梁骨挺得笔直的背影,指尖有意无意敲着木栏,眉目淡淡一凝,若有所思。
回到教坊,将近子夜,不少郎君房中已熄了烛火。
“子慕啊,你可算回来了!”辰良在颜子慕的房间门前来回踱步,这晌一看见人走上楼梯,感觉冲过来。
颜子慕看出他满脸焦急,连忙问:“出什么事了?”
辰良用眼尾余光撇了撇他的厢房,压低声音道:“世子爷来了,正发脾气呢。”
颜子慕今天是第二次听说这人了,从辰良的语气里能明显听出,这世子爷虽然对他的琴音颇为欣赏,但怕是个不好相处的主儿。
推开门,一股浓重的酒味率先扑鼻而来。桌边男子眉目硬朗,华服锦靴紫金冠,一手捻盏一手持壶,给自己倒着酒。
男子端着好看的相貌,说出的话却并不好听,“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
颜子慕仔细将古琴放入木匣收好,保持沉默。
这人质问的语气甚是奇怪,活像是丈夫逮着正给他头顶种青青草原的妻。但他一个清白自由的大男人,去哪了,还需向人汇报不成。
“颜子慕,你以为我不知道?”世子突然站起身走到颜子慕面前,甩了空酒杯,转而捏住他的下颌,用力迫使他抬头与自己对视,“谁准你去见戚长临的?!”
明明是两根细长的手指,却显着极重的力道。
“戚大人相邀,我哪有不去的道理。”颜子慕尽量保持面色平静。
世子重重“哼”了一声,松开对他钳制的手顺势一推。
这具身体不比他在现代时出入健身房练就了一身肌肉,瘦弱身板被这么一推,颜子慕猝不及防便摔在了地上,右手手腕径直磕在坚硬地面上,疼得他直吸凉气。
汝有病乎?颜子慕边在心里得出肯定答案,边皱眉揉着破皮发痛的手腕,实不想再与此人沟通。
乍起秋风呼啸着吹开雕窗,桌上烛火乱曳,把世子的醉容照得忽明忽暗。
他忽然低沉、喑哑地叹了一声,屈膝蹲下把颜子慕从地上拉起来,温温柔柔地问:“子慕,我可是弄疼你了吗?”
颜子慕越发确定了刚刚的结论,这世子确确实实有病,一会儿恣睢暴力狂,一会儿又凹温情人设,精分也不过如此。
世子的视线落到颜子慕右手腕,微微蹙眉,“我替你上药吧。”
说着,就熟门熟路地从柜子里拿出一盒药膏,欲拉过他手腕。
怎一个两个都想吃他豆腐,颜子慕冷冷拍开他的咸猪手,相比之下戚长临还晓得事先询问,倒勉强能算得上半个君子了。
“世子深夜造访,究竟有何贵干?”颜子慕越发对眼前人无甚好脸色。
世子倒也没有如方才那般恼怒,只放下药盒,半是期待半是无力地开口道:“你的古琴……还是不肯赠予我做定情信物吗?”
颜子慕:“……”
他没听错吧?颜子慕忍不住掏了掏耳朵,定情信物?这资深精分怪是在做什么春秋大梦。
颜子慕如是想着,竟将那句春秋大梦的想法说出了口。
那世子苦笑了声,似是意料之中的模样,眼瞳神色黯淡,带着一丝颜子慕看不懂的悲恸道:“既如此,我过几日在来看你。”
言罢,拎起桌上酒壶仰头灌了一口,踉踉跄跄地离去。
时重时轻的脚步声消失在远处,颜子慕下颌和手腕越发刺痛,气愤地踢了踢脚边酒盏,“呸,过几天还来,你是灰太狼还是光头强……”
原主到底惹的什么烂龙阳桃花,拜托,你不要过来啊!
【作者有话说:新人作者开新坑了,喜欢的话点个收藏呗,可以保证一定是1v1。
因为我不大会写开头,所以文章节奏前期有点点慢热,但是后期一定会越来越精彩的,所以看文的小可爱们不要因为前几章抛弃我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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