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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末,新房已经装好,通风也通得差不多,可以住人了。
严啸开车去花市,搬回二十来盆绿植,放在各个房间里。
沈寻问:“你要搬家吗?我今年年底难得不忙,过来帮你乔迁新居。”
“不搬。”严啸说:“我还住原来那地方。”
“那新房就空着?”
“我偶尔过去住一两天。”
“你这……”沈寻叹气,“算了,不说这个。你什么时候给我寄几张你签过名的明信片?”
严啸笑:“你要?”
“我哥们儿,一法医。”沈寻说:“没事就追你那小说,特喜欢主角。”
“行,过几天给你寄去。”
沈寻顿了顿,“啸哥,你这次写的,又是昭凡吧?”
严啸没说话,拿着浇水壶的手微微一顿。
现在连载着的小说,已经是他在“蜂归”开的第三本,前面两本都是大爆,最初他向小松提交第三本的大纲与人设时,小松慎重地建议他换一个题材,因为在男频军事分频,现实向的缉毒题材早已被写滥,而他又是如今炙手可热的人气作者,无数读者、无数竞争对手都盯着他,他的第三本小说必须惊艳,堵住所有质疑的嘴,一旦有半点差池,就必然遭遇冷嘲热讽、落井下石。
“你现在这个题材,文案一放出去,别人就会说你‘江郎才尽’。”小松道。
“我会用内容让这些人闭嘴。”他说。
自从签约“蜂归”,他一直很看重编辑的意见,这是唯一一次不假思索地坚持自我。
最终,小松妥协,但也警告他,这次要做好“扑街”的心理准备。
出乎小松意料的是,这篇缉毒题材的小说不仅没有“扑街”,连载至今,已是“颜笑”笔下人气最高的作品。
文案里有一句让所有人云里雾里的话——以你的名义,披荆斩棘。
“我那哥们儿还想托我问你一下。”沈寻说:“你这小说一个高潮接着一个高潮,主角跟开挂似的,那到底什么时候打BOSS?什么时候完结?”
“不知道。”严啸说。
沈寻一听就明白了,“……你是想,写到昭凡回来为止?”
“我希望明天,不,今天就完结。”严啸语气轻松地开着玩笑,目光柔和。
他不知道昭凡在边境、在国外经历过多少危险,只能用文字开辟另一片战场,昭凡所向披靡,始终能够化险为夷。
这是他给自己的安慰,亦是给昭凡的祝福。
“那就不叫完结,叫烂尾了。”沈寻说:“昭凡回来了你也得好好写,你忘记他也是你的粉丝了?”
严啸轻笑,“他回来就行。”
又聊了一会儿,说的尽是琐事,挂断电话后,严啸将新家收拾一番,身上有些出汗,便去浴室洗澡。
这套房子的浴室很大,除了淋浴,还安置着一个浴缸。
他没有泡澡的习惯,但以前和昭凡住在一起时,不止一次听昭凡说:“哎,咱们家哪哪都好,唯独浴室缺一个浴缸。”
“你喜欢泡澡?”他问。
“我稀罕。”昭凡说:“我家没浴缸,浩哥说用不着,学校更没浴缸,我活这么大把年纪,只在酒店泡过澡。”
他站在浴缸边擦头发,被回忆逗乐,转头照镜子,瞧见右上臂的玫瑰纹身。
那图案与当年给昭凡买的那个纹身贴几乎相同,怒放的玫瑰,与碎裂的子弹。
纹这个纯属一时兴起,某一日他忽感心神不宁,频繁地想起玫瑰纹身,鬼使神差就去了杉城最有名的一家刺青店,花大价钱约了个“急工”。
针刺在皮肤上,他闭着眼,莫名想到子弹擦过身体的感觉。
直到玫瑰落成,心头那阵古怪的焦灼才淡去。
在镜子前怔立片刻,他偏过脸,吻了吻手臂上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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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气温回升,街上已经有人穿短袖。
严啸想起有几日没有去新房,便打算赶过去给花草浇浇水。
行至半路,手机突然响起来。他看了看,是严策。
“哥。”
“你现在在干什么?”
他直觉有事,神经突然绷紧,“怎么了?我在开车。”
“你找个地方停车。”严策命令道。
他手心出汗,心跳越来越快,停在路边后紧声问:“是不是有昭凡的消息了?”
“嗯。他已经回来两个多月了,但我今天才知道。”严策说,“你马上来首都,他可能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