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阿姊是同日成的亲,她嫁给的是当朝手握重兵权倾朝野的摄政王,而我嫁的是身患隐疾空有虚壳的皇帝。
说起来,今天也是她归宁的日子。
路上我掀开凤辇的帘子悄悄问阿修:「等会见了阿姊和摄政王,我是叫他们姐姐姐夫呢,还是喊他们舅舅舅妈?」
阿修抓了抓脑袋,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我本打算等下轿的时候问问赵元安,可惜他走得太快没让我有机会问。我觉得他比我更像是个回家归宁的新妇。
赵元安虽然没有实权,但好歹也是个皇帝,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我们到的时候阿姊和摄政王已经到了,他们同祖母一齐站在门外迎接,我头一次见平时颐指气使的阿姊对我卑躬屈膝的样子,顿时觉得这亲成得也挺值。
可马上我就觉得是自己高兴得太早了。
饭桌上,所有人都围着摄政王和他夫人转,一会夹菜一会敬酒,好不热闹。只剩我和赵元安两个人孤零零坐在上桌,对影成四人。
我问他:「此情此景,你不会觉得心里有点不平衡吗?」
他居然反问我:「为什么会觉得心里不平衡?」
「人人都巴结摄政王,搞得他好像才是这个国家的王,而你只是个穿龙袍的傀儡。」
「难道不是这样吗?」
他一句话怼得我不知道怎么往下接,让我突然觉得自己是那个破坏他们舅甥感情的妖妇。
我问他:「你知不知道我祖母为何要把我嫁给你,而把我阿姊嫁给摄政王?」
他似乎兴致缺缺,并不太想回答我的问题,我只好自个儿往下说:「我出身的时候,算命的给我卜过一卦,说我是个祸国的命。」
赵元安听完居然扑哧一声笑了。
四
这一声讥笑瞬间燃起了我的胜负欲,我说:「不信你跟我出去看了便知。」
我站起身,没等他做出反应便拉着他偷偷从家宴的后门溜了出来。
后门阿修早已为我备好了马,见赵元安也跟着出来了,惊讶得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先问我为何计划有变还是该先向皇上行礼。
我牵过马绳,利索地上了马,对着还站在原地的赵元安说:「我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因为这一卦我出生就被送到了后山,我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又为何找我回来将我送进宫,不过我看你是个好人,就不祸害你的江山了。」
「你要走?」赵元安如我想象中一样淡定。
「山高水长,不必再会。」
我调转马头,自认为这是自己活了十六年来最潇洒的一次,可阿修却很会煞风景,回头哆哆嗦嗦地对赵元安说:「皇上您可千万别说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