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御青清醒冷静下来时,地上的人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好似浮絮残零,马上就要离开这个世界。
符御青脑中嗡嗡作响。
他要死了!他要死了吗?
急匆匆地叫来太医,为宣鹰诊治。
符御青心里慌乱至极,宣鹰要走,一次、两次、三次,他紧张且害怕,若不是伤到了宣鹰的性命,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你何不干脆杀了我?何苦折磨我。”宣鹰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除了像个活死人一样躺在床上什么都做不成。
“杀了你?朕为何要杀你?你要走,朕才挑去你的手脚筋罢了。”宣鹰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空洞至极,符御青心里一滞,守着宣鹰直到他睡下,自己才落荒而逃。
“拔了他的指甲,他若是再不说实话,就把他的腿锯了。”对待敌人的手下,符御青从不心慈手软,应当说,他对任何人都不会心慈手软,他习惯了杀伐果断,习惯了心狠手辣。
符御青终于想起来,或许该寻人讨讨经。“若是对自己在意之人,应当如何?”
相国之子笑道:“在意之人?皇上莫不是有了心上人吧?”
“可能是,”符御青也说不上个所以然来,他对宣鹰究竟是个什么感觉,那日他断了宣鹰手脚筋之后一想起宣鹰冰冷的目光便心虚不已,没敢去看他。
既想见他又不敢见他,实在难熬。
“对待心仪之人,应当呵护备至,投其所好。”
符御青:“那若是伤了他呢?”
“即是心仪之人,为何会伤他?”
符御青:“他想走,他一走了,朕就再也见不着他了。”
符御青的经历相国之子略有了解,他惋惜道:“他是消失了,再也寻不得叫你难过,还是死了叫你难过?”
死这个字一出现,符御青脑中闪过宣鹰倒在浓浓血色中的模样,心里一阵绞痛。
燕帝到了年纪,后宫却一直空虚,百官向符御青上书充纳后宫,不知怎的,看着面前一晃晃走过的名门闺秀,符御青生出了几分厌烦。
真要是娶妻,也轮不上这些庸脂俗粉!
符御青立刻想到了宣鹰,他自嘲一声,恐怕自己早已动心,却不敢承认。
符御青把宣鹰抱在怀里,给他擦拭身子。
“你近来怎么那么爱傻笑?”宣鹰踢了他一脚,脚却没使上力气,踢在符御青身上宛如打在棉花上似的。
莫名其妙对他呵护备至,小心翼翼,现在又莫名其妙傻笑起来。
符御青将宣鹰抱在怀里,怀中人已经在病榻上躺了一整日,按理说身上应该暖和些了,可手脚还是冰凉得很,好似在北风中凌乱了三四个时辰似的。
看他仰着头,脸色苍白,眉头无所觉地轻蹙着,想必是五脏六腑四肢百骸都在痛,废除武功造成的伤势还未痊愈。
符御青一下子就心疼了,知晓了自己的心意之后,看到宣鹰的模样他心中钝痛不已。
宣鹰倒是不在意,靠着他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歪着脑子闭上眼睛小憩。
宣鹰太洒脱了,这份洒脱让自己总是怀疑他会离自己而去,他也太不在意疼痛,他好像不会痛一样,渐渐让自己忘记了,他也是个人。
“阿鹰……”
宣鹰:“嗯?”
符御青敛着眸子,浑身沉静着,显得略有些凄凉。
“朕生下来就没有见过朕的母妃……”
宣鹰眼皮动了动。
符御青继续说:“母妃难产而亡,父皇无暇顾及朕,便将朕寄托给齐王照看。”
齐王?他们不是死对头吗?宣鹰忍不住好奇。
燕帝心里只有社稷江山,一辈子都用来打压两个猖狂把持朝政的氏族,若不是为了有个继承人,符御青本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朕的母妃之于父皇,只不过是个工具,朕之于父皇,只不过是个皇位的承接物,是一个任务。”宣鹰一想,这一家子都是没有感情之人,难怪符御青也是个残忍没有怜悯心的人。
“齐王为人残暴,朕三岁的时候,他就在朕面前杀过人,五马分尸,小时候,我时常做噩梦,梦里都是那些被残虐致死的尸首,梦着梦着就习惯了,”符御青说着说着就笑了,“说来可笑,父皇明明知道齐王是什么的人,却还是把朕交给他管教,他只想让朕快速地成长,去没在乎过朕的童年和朕的感受。”
宣鹰叹了一口气。
“阿鹰……朕……”
“闭嘴!”宣鹰要是还看不出来符御青是喜欢上自个儿他就把脑袋砍下来,哪有喜欢一个人是这样喜欢的,不愿意对方离开就毁了他废他武功,断他手脚筋,现在他明白了,怪就怪那个齐王,给他造成了难以磨灭的童年阴影,他本就不会爱人,又何谈对一个人好呢?
“我困了,你别说话!”
符御青笨拙地应了一声,想放开宣鹰,忽而又听到宣鹰说道:“你能不能不动!你要冷死我吗?”
宣鹰这是……舍不得他离开吗?
符御青喜上心头,“阿鹰!”
“闭嘴!”宣鹰蹙眉呵斥,符御青立刻乖乖闭上嘴巴,揽着他躺了下来。
他虽然还不知道该怎么爱人,但是来日方长,他总时间学会的。
【作者有话说:最后开头的时间是最后的时间线,宣鹰喜欢的一直是从二哈
宣鹰还不喜欢符御青,重要的事情说一遍,到除夕番外前后才开始有点喜欢的哈,咱们宣鹰不是抖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