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恪去的干脆,真像是只为找自己饮酒一般,他走后,张简撑着头醒了会儿酒,方才打开叶恪放在他案上的竹简,粗略一看,等看到竹简上的内容之后,眉头轻皱,不顾夜深寒凉,披上袄子连夜进了宫。
那竹简上,写的是朝中右党官员的名单,其中包含了他们的身份文牒,其中有几个人的身份文牒和记录在册的不一样,却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这几个人祖籍皆是燕国都城大若!
要将此事速速禀报皇上才行!
张简出了名的勤政厉精,夜里进宫找皇上时常有之,不足为奇,叶恪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特地将竹简交给张简。他和某位右党官员喝酒,对方醉后无意中将自己祖籍燕国的事情说了出来,那之后,叶恪便留意起右党官员来,果真叫他发现了猫腻,这些祖籍大若的官员时常出入京中同样的几座歌舞画舫酒肆,一调查,却发现这几处地方的老板行踪诡谲,身份文牒也查询不到,甚是奇怪,他只能先将这件事告诉皇上,交由皇上来定夺。
那之后,叶恪拜访起张简来更为随意了,不是来吟诗作画就是来饮酒对斟,张简的态度也好了许多。
"别人都说张相你脾气好得很,肚里能撑船,所言非虚啊!"叶恪坐姿一贯豪放,张简沉了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习惯很可怕,张简逐渐开始习惯叶恪时时来找自己喝酒这件事,自己不爱说话,通常都是叶恪喋喋不休自己有时听着有时心里烦了便两耳放空,东入西过,当成什么也没听到。
"你近日来的频繁,不怕关绍翁起疑心了?"张简问道。
叶恪道:"阿简,越是光明正大越是不会让人起疑,这不是你说的么?"
阿简?谁许他这么叫自己!简直放肆!
张简瞪了他一眼,叶恪已至酣醉,在他眼中,张简瞪自己这一眼,怎么看怎么透着娇羞,叶恪觉得自己不只是醉了,好像受了什么蛊一样。
肌肤胜雪,光洁的脖颈,上下滚动的喉结小巧秀气,往上看,水潋般的眼眸正直勾勾地盯着他,勾得他心痒痒地。
原来,是美人蛊。
——
肖见连中毒而亡,举国震惊,街头巷尾对此事的讨论争议声不断,不知从哪里传来皇上并非天命之子的传言,且传言愈演愈烈。
几日后,舆论高涨,如燎原之势烧遍整个京都,就在此时,皇上下旨与肖从二举办冥婚。
叶恪喝着酒,不解道:“肖见连……果真死了?”
这件事很明显是有人在暗中对发散谣言推波助澜。
张简只喝着酒,没回答这个蠢问题。
叶恪见他不说话,自己一想,自嘲道:“是了是了,这可真是个傻问题,不过……”叶恪望着张简道,“怕是肖见连真死了,皇上也敢把这冥婚办下去,好一个痴情郎啊!”
张简蹙眉:“隔墙有耳,你不知道么?”
叶恪笑道:“我在你丞相府上,哪儿来的耳呢?就算真有,也是你容不得我,死在你手上,我就算做了鬼也甘愿!”
什么下流话!张简偏过头去,连喝了好几口酒,自从和叶恪做了酒友,他一个不喜喝酒的人,竟也痴迷上了酒醉的滋味。
叶恪凝着张简的侧脸似笑非笑,张简明明愠怒,却能做到面不改色,周身清漪,只是略微勾了一下眉头都叫他心神荡漾。
看来这回是栽了!
不知喝了多少酒,二人都有些痴了,素来端正的张简歪歪扭扭倒在案上,叶恪见了,毫不留情地哂笑:“阿简,你这酒量也太差了些,才喝了一壶,就醉成这样!”
案上的人哼哼两声,没再有动静。
叶恪歪着脑袋,凑近了,用手去轻轻推他,“元易,你醉了吗?”
张简仍旧紧闭双眼,醉红从锁骨处一处攀延向上,到他的耳朵,脸颊。
赤色撩人,叶恪喉中干涩,忍不住把手探向了布满赤色的地方,指尖像是要走遍每一处,火热传遍每一处。
熄了灯,半醉之人将醉酒之人抱上了床榻。
——
张相同叶大人有些不对付,满朝文武都看出来了,尤其是张相,平日里就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现在更是冷若冰霜,叫人连话都不敢同他多说一句。
下了早朝,叶恪本想寻个借口同张简解释,昨夜是意乱情迷,同时也同他说清楚,自己是顺意为之,顺的是自己的心意。
叶恪想得挺美的,却碰不上和张简独处的机会。
下了朝,人溜得比水里的鱼儿还滑溜,前去丞相府拜访,这回门口守卫多了好些,管家的态度也强硬了,说不许进就不许进。
“莫非……真是厌恶我了?”
这可不行,到手的媳妇儿怎么能飞了呢!
夜里,叶恪从后门翻墙翻进了丞相府。
张简穿着里衣坐在床榻上审阅公文,窗户吱吱作响,他奇怪地看过去,亲眼看着叶恪如做贼般从窗户缝跃了进来。
“你!”张简瞪着他,“私闯丞相府,你知道什么罪名吗?”
不怒不威,反而语带些许娇嗔,叶恪这才放心下来,只要不是生他的气,那一切都还好办!他便讨饶道:“你都不许我进来,我自然得兵行险着了!”
看他这副模样,张简就受不得,他沉了一口气,耳廓微红,“滚出去!”
叶恪坐到床边,俩人靠得极近,张简如受惊一般,浑身僵硬,死死盯着叶恪,“我同你说了,滚出去!”
叶恪心疼地很,可却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去,离去之后,怕是张简当真不会原谅他了。
“好元易,我错了,成吗?”叶恪乖乖道歉,“我并非酒后失神,也并非登徒浪子,我就是喜欢你!”
张简不敢相信地看着对方,他原以为自己被当成了泄yu的工具,气愤至极,但是多年的教养又使得他发不出多大的火来,既然是自己误会了……
咬紧的牙关还是没松开,但周身的枷锁轻了许多。
张简的反应也被叶恪所察觉,他流氓性子起来了,索性上手抱住了张简,温香软玉,舒服极了。
张简失了神,心里鼓噪地厉害,他没喜欢过别人,说不上来喜欢还是不喜欢对方,但是,他打小就是个性子凉薄冷静的人,还是头一会儿为了一个人心烦意乱,为了一个人屡屡破功。
见张简放松下来,叶恪心猿意马了。
“叶恪你干什么!你别动手动脚的!”张简清冷带着愠怒的声音让叶恪“凶的”变本加厉。
一回生,二回熟,二回不熟就三回,三回不熟就四回呗!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