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侍女模样的女子站在船头,手里握着盏造型精致的荷花灯,她一眼便看见谢怀风,远远行了一礼。谢怀风身形一晃,原本站在他身边看景的几个人甚至都没看清,他人便已经落在几十米开外的船头。
江边一半大娃娃手里拿着串糖葫芦,只见白影飘过,便口齿不清地指谢怀风的方向叫喊,“神仙!神仙!”
谢怀风往船上一站,如此俊朗的公子登花船,本应是热情相待。但那侍女不知是何身份,周围人对她皆是毕恭毕敬,连带着对她招待的谢怀风也行上一礼。
手提莲花灯的侍女恭恭敬敬喊了一声“四爷”,眉眼垂着,看都不敢看谢怀风一眼,转身往二楼带路。
二楼不比一楼热闹。一楼厅内吹拉弹唱美人环绕,二楼则是各自单间,图清净又怕太冷清的便敞着门听着曲儿,也有紧闭着门的。侍女便停在最深处的门前,人带到后先是转身向谢怀风又行一礼,然后才抬手敲那扇合得严实的门,轻声道:“姑娘,四爷到了。”
说罢也不等门内的人应声,直接退了下去。
谢怀风推门进,最先闻见的便是明前龙井的香。
说龙井,最上乘的定是春茶,春季龙井口感没有丁点儿粗糙涩口,纯是醇厚茶香。再说春茶中的最上乘,便数明前龙井。在这个时间能拿出明前龙井待客的那可不是一般人物,多少人想喝上一口,怀里揣着多少银子都买不来新鲜的头茬,只能得陈茶解馋。
女人端着茶壶,因着倒茶的姿势露出来莹白细长的手腕。
谢怀风也不客气,不问人好,光冲着茶去,开口便道:“明前龙井,新茶?”
女人一双桃花眼,带了些无奈的嗔怪,“四爷,这些日子没见,你眼里便只有龙井?”
谢怀风哄人最拿手,改口很是迅速,“柳家主当然人比茶香。”
柳蔓香知晓他对着谁都是这一套,也心甘情愿当成是句情话听着,薄唇弯着,“四爷惯爱取笑我。”
“玲珑托我带句好,说上次你给她的香膏太腻,不过安眠效果奇佳。”
“下次改了配方再赠她。”
“正好有一事向你讨教。”谢怀风终于舍得放下茶杯,端出来些正经神色,“柳家主对寒毒可有了解?”
柳蔓香抬手把茶杯再满上,半分不心疼自己花了大价钱才弄来的茶叶,“炼制此蛊需耗大量人力物力财力,孩童时种蛊,中毒者寿命只限十六,无药可解。”
“几十年前在魔教中用来惩罚叛徒会种给他们的后代,不过代价太高,后来也渐渐失传于江湖。四爷缘何问起这个?”
谢怀风摸着下巴思索了会儿,沉声问,“那是否有可能十六岁后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