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行扬起眉,拍了拍胸口:“爱依舅的创始人,正是在下,哈哈。除了保健品,我还在经营一种名为神泪石的宝石,当前主要集中在沿海一带,很快也会拓展到北方。”
“噢,原来你是幕后老板!”有来自望海城附近的门派抬手炫耀,只见每人指间都戴着块玻璃,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倘若我是异端,那众多豪杰如此喜爱我做的东西,岂不也成了异端?综上所述,我是个相当有武学造诣的正经生意人,而江湖是个自由的所在,凭什么说何掌门不能与我来往?”
厉行总是能因势利导,扭转局势,这一番针锋相对,驳得林茂哑口无言。
何须归脑袋不乱了,胸脯也挺起来了,露着两排小白牙顾盼生辉,一头卷发摇曳生姿:“没错,慎虚是个值得相交的人!午时已过,想必大家都饥乏了,敝派这就准备酒食。”
终于可以吃饭了!甭管别人饿不饿,他可是饿了。
突然,只听一道锐利的破空声在身后响起,是袖箭!
何须归正要飘身闪避,却已有人高呼着“小心”抢步上前舍身挡下,竟是默然旁观的慎能!而那卑鄙的偷袭者,就是朝他丢鸡蛋的弟子。
他眼神一冷,拂袖叫道:“将他拿下!”随即去查看慎能的伤势。慎能肩膀中箭,伤得很浅,脸色却瞬息间青紫肿胀,显然是袖箭上淬有剧毒!
“快找解药!”厉行立即揪住偷袭者索要解药,然而对方已经被慎能的憨憨师兄弟乱棍打晕,十分干脆。
“何施主,我、我怕是不行了。”肩颈直通头顶死穴,慎能已然气息奄奄,紫黑的嘴唇艰难蠕动。
何须归焦急地点了他几处穴道:“慎能大师,你这是何苦啊!我完全能躲开的!”
“舅妈,不能这么说。”欧阳豆在旁小声嘀咕。
何须归也意识到这话不太对,太伤人心,可惜又不能撤回,当即改口道:“慎能大师,你这是何苦啊!如此大恩,在下永生难报!”
“佛门中人,施善不求报。”慎能苦笑着摇头,抓住他的手,“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凡所有相,皆是虚妄。然而,我心有外魔,参禅时眼前全是,全是何施主这一头秀丽青丝,甚至还有——”
慎能正动情地讲临终遗言,李右使蹲下来,往他口中塞了颗药丸:“嚼碎咽了。”
药刚入腹,他的脸色便迅速好转,渐趋红润。
李右使淡定地道:“这位高僧,你没事了,试试看能不能站起来。”
“啊?噢,好、好的。”慎能一骨碌爬起来,又拔下肩头的小小暗器,尴尬地笑了笑,开始挠头。
厉行脸色青黑,斜眼瞄着他,感激他舍身相救,却又不太想跟他说话。只好默默记在心里,日后再还他这个人情。
柳苗苗却兴致勃勃地问:“你参禅时,眼前全是我舅妈漂亮的头发,甚至还有……还有什么?你还没说完呢!真吊人胃口。”
“真八卦,哪壶不开提哪壶!”欧阳豆轻轻踢了他一脚。
“眼前还有……还有很多吃的。”慎能耷拉着头嗫嚅,“贫僧十分饥饿,烦请何掌门现在就布施斋饭吧。”
何须归忍俊不禁,有条不紊地吩咐众多弘山弟子款待宾客。炊烟腾起,人潮散去,山门前渐渐空旷。风也大了起来,吹得人心里空空的。
连番恶斗留下的血迹,如簇簇红花,风晚山的剑静静地躺在其中。何须归伫立良久,终于还是将它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