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神魂消散
洞窟内一阵惨叫声之后，整座山都化为灰烬，一片虚无。
封时不知道疼，他浑身都是血，赤着脚踩在地上却不染纤尘，白皙的绝美脸庞上还带着一丝妖异的血迹，他走过去，眷恋地抱住了魔神的腰身，温柔至极。
空气中飘散着黑色散尘，魔神回头望着封时，对着封时发火道：“你不知道反抗吗？你知不知道刚才那一刻如果我没来你有多危险”
封时满目依恋，即使全身感知能力都被封住也爱意依旧。
“怎么不说话”
魔神有些不解，他伸手把封时凌空抱起，把封时抱起，他才发觉封时轻的可怕，以前上床的时候，他还能感受到封时身上白皙细软的肌肤，但是现在把他抱起来，就只能感觉到一层薄薄的血肉下有些咯人的骨骼。
“他封闭感知了。”
耳边传来一句话，幼稚的声调下是埋怨和憎恶。
“封闭感知”他颇为意外，眉头紧紧拧起，满是担忧：“怎么解决”
“我查了创世神传给我的所有传承记忆，发现这既是法则的惩罚，也是他的心魔，但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的。”
魔神顿住了脚步，他低头望着在怀里目光认真而深情毫无保留地封时，眸光流转，低头轻轻的碰了碰封时的唇瓣。
“我只问怎么解决，不能解决会怎么样”
“你不问他为什么要封闭感知吗？”空气中的声音顿了顿，而后满是心疼的道：“你不问我也要告诉你，因为他心会疼，越爱越疼，对你的爱和占有欲让他扭曲，产生了心魔，所以一旦你与外人接触，他就会心疼，控制不住体内的杀意，他是真的控制不住自己，所以才封闭了自己感知能力，如果行尸走肉般。”
魔神敛下气息，他垂下眼睫，看不清眼中情绪，他肩膀微微颤抖，仿佛在极力压抑着什么，半晌才紧紧地抱住封时，像是要把他整个揉碎在他怀里。
“我明白了。”
他低声道，声音颤栗带着浓浓的后悔。
到了第二天天空大亮。
世界生灵才发现魔神和创世神都消失了。
魔族没了魔神的制约，大肆进攻人界和妖界，世界由此战火燃烧，毫无生迹。
魔神在昆仑山上设了一道结界，从此不再过问世界的一切事情，即使山下战火纷飞，生灵哀嚎漫天，血肉纷飞，染红了山下大片的雪花，但由于结界的阻挡，他感觉不到任何生气。
封时依旧没有开放自己的感知，伤口已经养好，魔神怕他在昆仑山冷，便捉来了几只没开灵智的红狐狸，给封时解闷的同时把他们的毛都剃掉，给封时做了一件火红色的斗篷。
封时很喜欢，整日都围着。
他还是时刻都会粘着魔神，所幸两人都不需要进食，魔神陪着封时在昆仑山搭了个小木屋，终日看雪花飘落，看金灿的阳光照射在雪里后折射出来的彩虹光，陪他一起堆雪人。
虽然封时还是没有情绪，但他的目光始终追随者魔神，满是专注，尤其是在床上的时候，仿佛是封时唯一的情感外放，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都嵌进去。
两人在一起生活了差不多上百年，始终没有离开对方半步，封时的情况却忽然宛如坠落高空般急转直下，法力消散的越来越快，他说不出来，只是愈发嗜睡，越来越黏魔神。
直到一百年后的某一天，魔族彻底攻占了世界，世界生灵都沾染上了鲜血，万寸土地化为血土，血流成河，封时在魔神的冲撞中被迫开启了感知能力，猛的推开了身上的魔神，偏头对着地上吐出一口鲜血，心脏疼的厉害。
“好疼。”他捂着心脏，神志不清，白皙脆弱的脖颈弯成天鹅的弧度，像是只要轻轻一碰就能被折断。
魔神急急地抱住他：“怎么了”
“不只是心魔。”天地规则忽然急着道。
它跟他们呆了数百年，见封时这般症状才开口道：“也是世界，创世神不能残害生灵，残害一人，就会背上一份罪孽，如今生灵涂炭，是因为他对你的执念，也是因为他不再管束世界，所以世界每死一位生灵，他就会背上一份罪孽，如今他的身上罪孽深重，法力也快消散了，连封闭感知也做不到。”
“如果他不是创世神就好了，虽然没有他就没有我。”天地规则闷闷的道。
魔神手轻微地颤了一下：“是我的错，我没有管世界的事情，才导致了这样的结局。”
“我，我没事。”封时擦了擦唇边的血迹，他握住魔神的手勉强撑起身体：“你不必自责，我咎由自取，我本来就不想当什么创世神，现在生灵涂炭，我确实罪孽深重，法对生灵是公平的，对创世神却是苛刻的，我确实不能当一个好的创世神。”
原本极力抑制住情绪的魔神却在听说这句话后彻底爆发，他站起来怒道：“你现在身负罪孽，也身负心魔，你到底要怎么样才会珍惜一下自己”
“你的法力在消散，你的身体在变得病弱，我甚至不知道你什么……什么时候会彻底消失，你现在还说这些话，你到底怎么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以前是怎么样的”封时唇角勾起一抹苍凉的笑意：“以前你看到的我，是不是时刻都散发着温暖的气息，像个善良无私的世界卫士那都是假的，我不是这样的，我占有欲很强，我怕你不要我，我内心弑杀，我觉得魔族才是我的归属，我不是你第一次见到的清风霁月，我很差……你知道吗？我现在心很痛，非常非常痛，为了治疗这份疼痛，我振碎了我的肋骨，我封闭我的感知，但我仍然无法做到不在意你，我非常怕你嫌弃我。”
“不……这都是你的心魔，你现在已经走火入魔了你懂吗？等你心魔去除，我就带你在昆仑，哪儿也不去，我们从此就你我二人，与世隔绝好不好？”魔神反驳道。
他初见的那个宛若骄阳，灿若星辰的创世神怎么可能是假的呢那时候所有的生灵都在他身边盘旋，他轻轻抚摸着这些生灵，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小心翼翼，如此不染纤尘的神明，才让他产生了把他拉下来染黑的想法。
结果自己像封时一般越来越平静，而他的创世神反而越来越偏执。
“不可能了！”封时摇摇头：“因为我的执念，我创造的世界已经崩塌，我的使命未完成，在下一任创世神诞生之前，世界会因为支撑不住而毁灭，而法则会就这一切归咎在我身上，这是我的使命也是我的枷锁，这个世界与我的本源相连，我活不长了。”
天地规则插嘴道：“我去管理你的世界，你的罪孽我来背，现在不杀不行了，这些魔族杀昏了头，灭了别族之后又开始内斗，好不容易修炼出来的妖族和进化出来的魔族已经所剩无几了。”
“我去吧。”魔神给封时盖好被子：“你好好休息。”
“我离不开你，你知道的。”封时紧紧抓住魔神的手。
“乖，我过会儿就回来，你闭上眼睛数到一百，我就回来了。”
封时的脸一片煞白，半晌，他才犹豫地点点头。
等到魔神走后，封时才接下自己的脚链，即使封闭了感知，潜意识里他也一直在储存能量，他对着天地规则划分的雾气道：“我可能活不长了，法则不会放过我的，我会讲我的记忆和法力放在里面，如果那天我赎完罪，法则放过了我，我应该能重新投胎，如果千年后我还没有投胎的话，那说明我已经神魂消散了，你不要告诉魔神，就让他等我，等他什么时候等不下去了，就让他重新找个爱他的人吧。”
他照例在脚链上注入一丝法力。
天地规则呜呜地哭了起来。
“别哭。”他安慰道：“我罪孽深重，如果我神魂消散但是世界还没有完全毁灭的话，在新一任创世神诞生前，就麻烦你帮忙照看了。”
“我只要你！”一团雾气气呼呼地钻进封时的袖子里团起来：“我只喜欢你，是你创造我的！”
封时摇摇头，其实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变化，他越来越像以前的魔神，而现在的魔神越来越像以前的他。
不过闹到现在这个情况，两人都再也回去了。
魔神一下界，就发现世界已经大变样了，魔族占领了大多数的领地，而人界和妖族少的可怜，已经联合起来抵制魔族。
就是这些魔物，毁了封时的世界，让他背上无上的罪孽。
换一种方式来说，是他让封时背上了罪孽，他没有约束魔族，没有好好的管理，让这些魔族都高傲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