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滑胎”两字,齐晏一脸震惊,一手拍在案几上,厉声道:“六福,给朕查,究竟是谁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干这胆大包天的事?!”
苏卿白平日里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全部由专人负责,若有人动手脚,一下子就能拎出来。
六福连声应承,得了圣旨飞也似的跑出去了。
“皇上息怒,苏公子体质特殊,臣与几位太医先回太医院一起商议后决定药方,再将药方送过来。苏公子还需卧床好好静养。”
刘太医犹豫片刻,压低声音道:“公子心口上的毒近来倒是没有复发的迹象,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刘太医用袖口擦擦额间冷汗,将声音压得更低,“公子早些时候脉象迟涩,营血不足,尚能对症下药,如今脉形散乱无根,是元气将散、脏气将绝的征象……”这是死症。
齐晏闻言狠狠地倒吸一口凉气,唇畔抖动,手指扣着桌角,手背青筋凸暴,像是要将桌角扯下一块来似的。
他极力压下心中疼痛,道,“为何会如此?可是因为孕育了孩子?身体承受不了孩子的负荷?”
刘太医声音微抖,“臣等还在寻找病因……”
齐晏冷声打断他,“刘太医,你在太医院也有二十来年了,医术自是不必说,先帝最信任你,朕也一样,此番若是保住苏公子的命且日后让他顺利诞下龙子,朕不会亏待你,若是苏公子有什么差池,朕就直接在太医院为你立个灵牌。”
刘太医唬得险些晕过去,行医大半辈子,什么病没见过,什么事没遇到过,可眼前这人这病简直是让他跟阎王抢人。但思及脖子上的脑袋,当然不能跟皇上这么说,他忙不迭地跪下来把头磕得砰砰响,“臣一定竭尽所能治好苏公子。”
齐晏黑着脸摆摆手,太医们如释重负,出了寝宫。
齐晏攥紧掌心坐在床边,从初懂情事时喜欢的便是这个北疆小世子苏卿白,不管过去多少日子,他依旧只喜欢他一个,齐晏实在无法想象没了苏卿白日子该怎么过下去。是守着这江山一天天地枯坐下去,还是拿把刀把心挖出来从此不再心疼?
齐晏越想越觉得悲从中来,眼泪滚下来,原来情到深处,不止心会痛,连呼吸都会痛。
苏卿白睡了一会儿,便醒了,见床边的人眼泪滂沱,又把自己哭成一个泪人,他皱了皱眉。
“齐晏,你又哭了?”苏卿白拂去他脸颊上的泪水,可刚擦干净一些,齐晏又忍不住落下来一些,眼泪总也擦不完似的,擦到最后连苏卿白都一同哽咽起来。
“别……别……不许哭……”齐晏慌了。眼下苏卿白这身子是半点波澜都禁不起。
“那你好好的为何要哭?”苏卿白明白体内血虫在衰竭,太医把脉定是看出什么绝症来,齐晏才如此伤心得不能自己。
“平日里你被刀砍了半声都不吭,今日却跟我喊肚子疼,可见是真疼得凶狠了,我哭我家傻宝贝总喜欢憋心事,若是平时有什么不舒服的早说出来,也不至于今日病得这么厉害。”齐晏说着眼眶又开始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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