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晏转头,眸光映着竹叶上的霜雪,眼里是一片说不出的寂静。
片刻后,他才说道,“公公的意思是苏卿白回了北疆?”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
“奴才觉得苏公子还活着,那具被火烧焦的尸体并不是苏公子的。”
又是一阵沉默。前几日从北疆传来的信纸如雪片般飞进御书房,不管是高太尉还是沈将军的信,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北疆来了一人,助他们打赢了这场战。对北疆地形、气候了如指掌,又深藏不露、聪明绝顶,此人不是苏卿白还能是谁?又让高、沈二人刻意隐瞒,有这能耐的,齐晏也想不出其他人了。
只是齐晏早已八百里加急在苏卿白与他们相遇前就让人传话给高太尉,若是见到苏卿白一定将其行踪告知。
“那公公认为苏卿白为何要离开朕?这七年来,他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回去,为何偏偏要在他兄长起兵前一个月回去?”齐晏淡淡一笑。
六福一怔,“皇上这是怀疑苏之雲起兵造反与苏公子脱不了干系?”
“公公认为脱的了干系么?打战需要粮草、兵器、银子,这些在短时间内不能完成,苏之雲做这些你以为苏卿白不知?”齐晏冷笑一声,“他要什么朕不会给他?他知道兄长要起兵,却瞒着不说,不过是想报复朕而已。”
齐晏深吸一口气,咳得胸口钝痛,“当年北疆死了这么多人,他苏家几十口全部被杀,连同那些赤羽鸟也一并发了狂,他该是恨极了朕,如今,苏之雲起兵何止是要回北疆,他是要这天下。”
六福听罢,吓得一头从椅子上跌下来,抖着声音道,“皇上,一切还是等找到苏公子再说,若是苏公子真如皇上说的那样,何必要助沈将军打退沙陀族?何不趁着沙陀族入侵,里头苏之雲起兵,内忧外患,给皇上致命一击。”
齐晏又是一声冷笑,“公公以为为何?他拼了命回到北疆是想找寻那支嗜血的军队。”
这一句,竟是说得六福哑口无言。
十二月二十, 苏之雲带着军队过了登天河,看起来来势汹汹。
皇都到处都在传苏之雲之所以所向披靡占据大齐七个最重要的镇,是他那位智谋超群的弟弟苏卿白帮了忙,众所周知,苏翎之子,有虎狼之心,半分便宜都占不得。皇上这七年,是养虎为患。
各种言说,甚嚣尘上。
齐晏依旧沉默,只是挂帅出了征。
战打了三个月,一月收乌啼城,二月收河间镇,三月收仓州。皇上御驾亲征,兵强马壮,士气大增。逼得苏之雲躲进了京州,而这三个月,始终不见苏卿白,甚至没有他的任何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