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这些,像是还不满足,继续道:“你目无君父,实在是大罪!仇贺问!把他给朕关到诏狱去,没有朕的命令不准放他出来!”
若说之前的惩罚还算可以,那么进诏狱还是有些过了。
齐戎再怎么说也有个郡王父亲,大同府一事他也是有功的,将功折过,罚了俸禄也就罢了。
那诏狱什么地方?那是皇族或者大臣犯了极大的事情去的地方!若是太子未死,恐怕就得去诏狱待几天。
无论如何,齐戎罪还不至于到了这个程度,下了诏狱......
可见是皇帝现在恨极了他,往后就算从诏狱出来,恐怕一辈子的仕途也就到此为止了。
季吟承原本在一旁并没什么表示,他也没想到齐戎在知道是皇后后,仍旧那样冲动,居然不要命的和皇帝硬碰硬,最后落到这个结果。
鸣镜这回是真的吃了惊,皇帝这样的人,居然真的为了皇后发怒到这种地步吗?不......他不是为了皇后,仔细想想,他这样无非还是为了自己的帝位,为了自己的脸面。
他到底愿不愿意铲除皇后还是未知,但从现在来看,他就像是为了一个犯了大错的人却伤了最忠诚的臣子的心。
鸣镜忍不住在心中叹了口气,却发现,季吟承也忽然跪下了。
鸣镜眨了眨眼睛,大概想到了季吟承想做什么,但是未免太过冒险,他跟着跪下的时候,额头就已经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果然,季吟承一跪,皇帝立刻就注意到了。
皇帝咬了咬牙,怒着问道:“你又做什么?!”
季吟承在如此盛怒之下,还是忍不住一抖,但他说道:“父皇息怒,儿臣以为,齐戎将军罪不至此!下诏狱就......”
“你在替他求情么?!”皇帝烦得要死,听不得他继续说下去:“你是皇帝还是朕是皇帝,什么时候他轮得到你来求情了?!给朕滚出去!”
这话说得实在是太大了,就算是季吟承心中已有准备,还是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偷偷看了一眼皇帝的表情,实在是难看至极。
齐戎感激的冲他看了一眼,并没有开口,而是仍旧跪着。
季吟承皱了皱眉头,觉得再求情下去,齐戎恐怕只会更惨,只能作罢,匆匆忙忙站起来和皇帝告辞之后,季吟承带着鸣镜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身后的无极殿中也没有再传来什么声音,那扇门一关,好像之前的一切,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这刚刚回京,就遇上这样的事情,鸣镜提着一颗心,直到出了宫城才敢对着季吟承耳语:“主子刚才为齐将军求情一事,太过危险了!”
季吟承点了点头,也很是低声:“我知道,但是我看不下去他那个样子,他也不过是在求正常的要求,却......”
鸣镜又是叹了口气,等着季吟承上了自家的马车,这才继续说道:“主子的心思我明白,但是陛下如今的模样也太过不寻常了些......”
“正是。”季吟承沉了脸:“左家对他来说居然那样重要,真要减掉羽翼,他还是舍不得。我还以为,此次真的可以一举扳倒皇后。”
“主子也不要心急,想来袁大人那头也是有准备的。”鸣镜不想看他失落,安慰道:“皇后现在总是比不得从前,就算陛下不愿轻易对左家下手,但太子已死,皇后已经和陛下有了心结,恐怕左家现在也是憋着一口气呢。”
“皇后憋气我还信,就怕左丞相那人不是如此。”季吟承说道:“那老家伙纵横官场多年,看惯了这些,他也不是没有依靠。”
“现在只是死了太子,下头泰安王还在。”季吟承顿了顿,继续说道:“更别提皇后了,就算她有什么不满,又怎么能越过她父亲去?左丞相无论谁当太子他都无所谓,只要是自己的亲外孙不就好了?”
鸣镜听到这里,说道:“可是皇后若是倒了,泰安王他......还能如愿成为太子吗?”
季吟承垂了垂眼睫:“这就得看陛下的心思了。他杀太子,是因为那是他的儿子,他的儿子要反他,他可以名正言顺的处决。可这种事情轮到外戚身上,他就难办,皇后是他的妻子,更是左丞相的爱女,他动不得。泰安王也不同,就算生母出了什么问题,他还是陛下的儿子,陛下若是想立他为太子,也不是说不过去。”
事情越来越复杂,季吟承也是一口气悬着,越说越觉得前路未卜。
鸣镜见他神情不愉,心中担忧更甚,但现在却也没有什么好的话语可以安慰,只能是陪伴在他身边,尽量帮他疏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