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崇和赶忙俯身道:“臣等没有这些意思,陛下万万不可......”
“好了好了。”皇帝打断了他的话,继续说道:“你们想的,也不无道理。这东宫之位,迟早是要有人的。”
“你也年纪不小了,外头冷,早些回去吧。”皇帝的眼神不知道飘忽到了哪里去:“东宫一事,朕会给你们个解决的。”
他怎么都没能透露出来,这太子储君一位花落谁家,左崇和又一次看了看嘉妃,不自觉的咬了牙,但是皇帝已经下了逐客令,也没有不走的道理。
左崇和慢腾腾的站起来,朝皇帝躬了躬身子:“臣告退。”
季阖看着左崇和的身影消失,撑了撑自己的身子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有些有心无力。他这样身子一晃,还是嘉妃手疾眼快扶住了他,在他耳边轻呼道:“陛下当心。”
季阖朝她投去了目光,看见的是她关心的眼神,还有那好像从未变过的容颜。
“爱妃,你觉得,这东宫之主,谁更合适些?”季阖开口问道。
嘉妃一愣,顿了顿说道:“臣妾是后宫中人,岂能妄议朝政。”
“你就说一说。”季阖道:“朕不算你僭越。”
嘉妃更是有些愣怔,大概是纠结了好半天,最后终于轻声的说道:“臣妾瞧着,泰安王可担大任。”
季阖的眼神没什么变化,继续问道:“真心之言?”
“千真万确。”
......
没过了多久,皇帝还真的叫人写了圣旨,正是册封泰安王季吟封为太子,入主东宫,并且改名叫了云枕......这个他报以了极大希望的名字。
这是昭告天下一事,季吟承早早的就知道了。
鸣镜给他递过来暖手的手炉说道:“这下子,左丞相又要高兴了。”
“那可不是么。”季吟承接过来没有自己单独用,而是一把拉着鸣镜的手也放到了手炉上:“现如今统共就这么几个皇子,想来除了季吟封,我们这些人也从未想过入主东宫一事吧。”
他说完这一句,抬了头看着鸣镜,诧异道:“你怎么又站起来了,不是说着要坐下歇歇么?”
鸣镜微微一晒:“坐着总是......”
“你呀,偏偏不叫我省心。”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一年经历了些许的事情,季吟承想必之前,好像又变得成熟了不少:“你快些坐下,明明自个儿腿脚有旧伤,还要在大冬天逞能。”
鸣镜听他说了两句,还是扛不住坐下了。
可刚刚坐稳了,就见那人的手不老实的窜了过来:“我知道你膝盖受凉不适,给你捂一捂。”
他这活计可算是使得轻车熟路,也不知道干了多少次了。
这是在燕王府,鸣镜还是担心着会有什么急事让其他的下人们进来了,总是推辞不让他做这些,这人却根本不理鸣镜,越不让越起劲。
多少个冬天都是如此渡过,现在这门手艺倒是分外的娴熟了。
鸣镜瞧着这人用掌心给自己捂膝盖,还真的体会到一丝舒适的意味,他盯着这人的头顶上的旋儿,有数了一遍......两个,不多不少,正正好。
这让鸣镜不由得想起了民间的一个歌谣:一旋好,二旋横,三旋打架不要命。
季吟承这两个旋儿,还真的应了民间的说法,性格些许偏执,认定了什么事情,无论如何都要去把它完成......
这么一想,他还真的是天生反骨。
鸣镜忍不住轻轻的笑了起来,用手指与摸了摸他头顶的旋儿。
季吟承的声音传来:“凉。”
“凉就凉吧,我且摸一摸。”鸣镜学着他那臭脾气道:“你不叫我摸,我还偏要摸。”
季吟承被他逗笑了,跟着沉沉的笑了起来。
外面传来了一声鸟鸣,清脆又好听,室内的温度丝毫没有降下去,暖烘烘的,叫人的面颊都有些微微发烫。
“这燕王府还是小了些。”季吟承说道:“等着有了大院子,我一定叫人好生修理了一番,春夏秋冬都有花枝,无论寒暑都有鸟鸣......”
鸣镜喃喃道:“那不就是桃花源么?”
“那就是桃花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