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多,很是悠闲。”袁鄂笑了笑:“自从陛下登基,我还是头一回清闲了,实在是叫人颇有些不适应......不过,这也不是不好,东厂西厂没了事情做,那说明这天下安稳,当然是好事一桩。”
“袁大人此话有理。”鸣镜点了点头,眼角微微一动,手中停顿了一下,竟然就这么把刚刚沏好的茶放在了手旁的方案之上:“......袁大人,我来此就是为了给您陛下御赐之物,现在已经送到了,我就不多留了。”
说罢,他就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这不是很像鸣镜,他那样的性子,以往都是有事说事,怎么可能像现在这样藏着掖着。他这个皇帝身边的亲眷来了东厂,又怎么可能仅仅是送个茶饼这么简单?
玉炼下意识的凝了凝眉,脱口道:“这么早就走么?”
“嗯。”鸣镜没有一点迟疑,接着她的话就说了:“陛下身边不能缺人,我自然要早点回去。玉炼师父,袁大人,这茶吃着很好,你们慢用吧。”
他说完,甩了甩袖子,还真的就这么走了。
玉炼愣在了当场,差点将手中的茶水洒了出来。
“留神。”忽然,有个人的声音提醒了她:“那可是御赐之物,洒了可不好。”
是袁鄂的声音。
玉炼急忙回神,将手中的茶盏一下子就放在了方案上,转眼去看鸣镜的身影,发现人已经看不见了。她这才扭回头来,不可置信的看着袁鄂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为什么鸣镜会是这样的一副态度?”
袁鄂无奈的看了看她,伸手挥了挥让她安安稳稳的坐下:“你最近怎得越发不稳重了?大事小事都开始变得惊慌,这不像你啊。”
“师兄......”玉炼听了他的话坐下,但明显还是很担忧:“你......”
她这几个字蹦了半天才蹦出来,袁鄂忍不住叹了口气:“得了得了,你不用说,我也明白你在想什么。”
“自从那两位双双病重死去以后,你就开始这样了,真当我是瞎子么?”袁鄂将手中的热茶一饮而尽:“你担心的不就是皇帝会对东厂下手么?”
“你明明知道!”玉炼终于大声了些。
“知道又怎么样?”袁鄂看着她:“我告诉你,别说是东厂,就连西厂他都是要动的。而在我看来,这件事情中,最想把我们按下去的,还不是皇帝自己,而是你这个漂亮的弟子。”
“......”玉炼怔了一下,眼瞳都不由得放大了些许,但她并没有说话,而是咬了咬唇,低下头去。
袁鄂继续说道:“你也不用自责,本来,他的心从来没有向着你过......我们和他们,不就是这样互相利用的关系么?”
“他今天来,说的话很隐晦,却也在暗暗的试探我的意思。”袁鄂说到这里,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说真的,我其实没什么想法。”
“师兄!”玉炼听不得他这么说,本来就坐不稳的身子,这会儿完全跳了起来,不过三两步就走到了袁鄂身前:“你怎么能什么想法都没有?若是......若是你死了怎么办?”
“死了?”袁鄂的眼神恍惚了一下:“这种东西我从来没有想过,多年前,我就当自己已经死了。不过是再死一次,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玉炼被他的话震惊到了,手微微的颤抖了起来,呼吸也有些不规律,她盯着眼前这个好像风华犹在的人,想起了他的曾经,想起了他那时,唯一一次的,却也是最后一次的沉迷。玉炼觉得自己好像有泪水,但她的心很痛很痛。
“啪”的一声,袁鄂的脸上落下了一个掌印。
袁鄂可以躲开,却并没有躲开,明明被人打了一巴掌,眉眼间却并没有改变什么:“如果打我你可以消气,你就打我好了。”
“就因为......就因为.......”玉炼说话真的带了哭腔:“你为什么?为什么?”
袁鄂撇开了眼睛,不去看她,声音淡淡的:“你不懂。”
玉炼再一次扬起的手顿在了半空。
我不懂,我真的不懂么?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
不过是几个字,已经叫她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