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江荷的恶言相向,还是宋光的诚心哀求,都让唐悠然觉得难受,胸口就像堵了一团棉花一样,有些呼吸不上来。
回到店铺后,她的心情还是没有丝毫好转。
回到休息室,拿起杯子准备去打水的时候,她看着杯子外面自己的头像时,突然想起了司徒烈。
这个杯子是司徒烈送给她的,这是他亲手为她做的。
之后她把它带来了这里。
她突然有些想他了,情不自禁地把手机拿出来,打开微信。
迟疑了一会儿,打下一行字:我回来了。
司徒烈大概在忙,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她:没受委屈吧?
他真的是为她牵肠挂肚,所以他不问“什么时候回来的?”或者“刚才在医院怎么样”这些没有太大意义的问题,而是直接问她有没有受委屈。
唐悠然突然更想他了,同时倾诉的欲望更加强烈了
她按住对话,对着手机,把刚才宋光低声下气求她的话说给他听。
说完之后,她又附上一句:“我宁愿他们打我,骂我,也不想他们低声下气地求我。”
司徒烈耐心地听完后,嘴角向上扬起,一丝愉悦的笑从唇边溢出。
唐悠然,以前你的心总得闭得很紧很紧,我找不到一丝缝隙。
可是现在,你都会主动向我倾诉了。
是不是意味着,我已经打开了你的心扉?哪怕现在只有一个小口。
这种被信任,被依赖的感觉真的很好,唐悠然,谢谢你给了我这种感觉。
半晌,他按住对话,对着手机说:“你有没有想过,要把真相告诉他们?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把真相告诉他们,你现在也许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唐悠然一脸愁苦地说:“可是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想认我?万一我说了,他们不要我呢,毕竟他们现在都怨我。”
听她诉苦,司徒烈的心情反倒是更加舒畅了,同时也有些激动。
唐悠然,五年了,我终于再次听到了你向我谈心事。
这种感觉之于我而言,很难得,也很幸福。
他笑了笑,然后说:“宋思文不是说,他们这些年一直在寻找你吗?我相信他们心里对你更多的是亏欠,毕竟小时候是他们把你弄丢的。”
“可是我现在害得他们一无所有……”
“害他们一无所有的是我,唐悠然,为了你,我可以放过他们,并且愿意拿钱出来给宋光让他重建宋氏。”
唐悠然的胸口突然荡开一抹浓浓的暖意。
她的声音软软的,柔柔的,“真的吗?”
“亲爱的,我有必要开玩笑吗?”
唐悠然心说,是没有。
她的嘴角情不自禁地向上扬起,笑容荡漾开来的同时,她也觉得萦绕在胸口的那抹苦涩和沉重散开了。
没听见她说话,司徒烈又说:“唐悠然,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我只希望你开心。”
唐悠然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橙汁,突然觉得整个口腔里都是甜甜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好哦!
……
……
下午的时候,唐悠然的店里迎来了一位让她颇为意外的“贵客”——周玮。
周玮一进来,目光就锁在自己身上,显然,她是来找自己的。
短暂的意外过后,唐悠然冷笑,周玮,我说过,我们之间的账,我会慢慢和你算。
我还没去找你,你倒是来找我了。
好,很好!
最终,唐悠然和周玮去了一家露天的咖啡馆。
点了咖啡后,唐悠然看着对面的周玮,讥嘲道:“五年前的帐我都还没有好好地和你算,想不到你竟然还好意思来找我!”
周玮面上没什么表情,一双如古井一样幽深的眼睛倒是泛着丝丝冷意,即使明媚的阳光也照不暖。
唐悠然看着她,忽然觉得她比浮躁的宋思文沉稳得多,心机也深沉得多了
“唐悠然,你想和大少爷复合,别做梦了,夫人今天早上已经对大少爷说了,她就算是死,也不会接受你。”
其实早上周亭没有对司徒烈说过这么极端的话,周玮却夸大其词,当然是想唐悠然知难而退。
唐悠然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什么时候她的话轮到你来传给我听了?”
周玮看着她,沉声道:“唐悠然,我来,只是想让你认清一个事实,那就是,你和司徒烈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你凭什么觉得我和他不会在一起?你一个小小的女佣,难道还想干涉主子的感情生活?谁给你的权利?”
唐悠然一副高高在上的口吻,让周玮的面色微微一沉,眼里划过一抹犀利的冷芒。
半晌后,她冷笑地说道:“如果老爷突然醒了呢?如果他知道你就是害他躺在那张床上一睡就是整整五年的人,你觉得你和大少爷之间还有可能吗?”
她的眼神里满满都是不怀好意。
唐悠然尽管想过司徒铭如果某一天真的醒来,很有可能会成为她和司徒烈之间最大的阻碍,但是有句话说得好,身正不怕影子斜。
所以她淡然道:“周玮,五年前那件事你脱不了关系,你与其担心我,倒不如好好担心自己,因为我,会不遗余力地拉你下水。”
周玮看着她眼中那抹狡诈,眼神更冷了:“五年前的悲剧是你一手促成的,关我什么事?唐悠然,不要忘了,五年前你写下的日记,那本日记本我可是好好地替你保存着呢,我准备等老爷醒来后就拿给他看。”
唐悠然一怔:“我的日记怎么会在你那里?”
五年前拿走它的人不是司徒烈吗?又怎么会在周玮那里?
周玮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道:“唐悠然,你和大少爷现在可能很幸福,但这些幸福是偷来的,迟早要还。”
她一副未卜先知的样子,让唐悠然觉得好笑,“周小姐,你是在忌妒吧,就像五年前一样,忌妒我嫁给司徒烈,所以偷了我的日记本,就算没有老爷那件事你也是打算揭发我的,可能你一直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如果没有机会,那么你就创造机会,一定要让司徒烈把我赶出司徒家,所以老爷那件事和你脱不了干系,很有可能你就是真正的凶手。”
她的目光像明镜一样,落在周玮身上,周玮有种被她看穿所有的感觉,她迅速开口:“我是凶手?搞笑,在老爷骑马之前去马厩看他马的人是谁?五年前大少爷看了几十遍监控,如果我有问题,他为什么不一并把我揪出来?”
唐悠然看着她,没有吱声。
周玮笑了,“所以唐悠然你空口无凭,这样有什么用呢?我劝你啊,还是趁早抽身,别到时被逼着离开大少爷而痛心疾首!”
从坐下来后,周玮就一直在重复地强调这句话,她是在劝自己,同时也是在威胁自己,可唐悠然偏偏是吃软不吃硬的人。
她端起咖啡杯,优雅地抿了一口咖啡,然后讥讽道:“你劝我离开,是想自己顶替吗?可是司徒烈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如果夫人和老爷是那种全然不在乎身份差距的人,那么你和司徒烈早就成了不是吗?毕竟你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你们认识的时间那么长,可为什么最终嫁给他,现在被他用心追求的人反而是,和他认识的时间远远不及你的我呢?”
听着这盛气凌人的话,周玮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她瞪着唐悠然,眼神像刀一样,异样犀利。
唐悠然把她自卑,忌妒,不甘的反应全部看在眼里,嘴角缓缓地扯出一丝倨傲的笑。
“有些人,有些东西永远不会属于你,人贵有自知之明,我劝你还是别痴心妄想了。”
说完这句话,唐悠然觉得可以到此为止了。
所以她不再多言,站起来,走了。
周玮啊周玮,你和宋思文一样,都是不作不会死的人。
如果你不是心有不甘,偏偏要撞到我的枪口上,我又怎么说这些话伤你?
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但有一样东西唐悠然想夺回来,那就是五年前她的日记本。
如果这本日记本真的有机会被醒来后的司徒铭看到,那她和司徒铭之间的误会必定会加深,到时恐怕免不了又要受伤害。
两败俱伤的结果不是她想要的。
……
晚上,司徒烈忙完工作后,过来接唐悠然下班回家。
回去的路上,她问司徒烈:“还记得五年前我的那个日记吧?”
司徒烈的心情本来因为她愿意跟自己回家而明亮欢快的。
这会儿听到她提起了五年前的那个日记本,他的脸色顿时黯淡下去。
监控加日记本,让他当时判断她就是杀人凶手。
如果可以,这些事他永远都不想再想起,她应该也是不想想起的,只是如今为什么突然提起了呢?
他狐疑地打量她:“怎么了?”
“五年前我的日记本不是被你拿走了吗?现在怎么会在周玮那里?”
闻言,司徒烈挑眉:“在她那里?”
“怎么你不知道?”
司徒烈这会儿的脸色有些讪然,声音也弱了下去:“五年前,我们离婚后,我让人清理掉你所有的东西,包括那个日记本……”
唐悠然:“……”
她终于明白她的日记本为什么会在周玮那里了,一定是周玮捡到了,然后暗暗保存起来。
“你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些?”司徒烈又问。
“是周玮告诉我的。”
“她去找过你了?她找你做什么?”
这是女人之间的事,唐悠然不打算告诉司徒烈,而且周玮这个贱人,她打算自己慢慢收拾她。
“没什么,”她盈然一笑,转移话题道,“家里现在佣人人手不是不够吗,不如让周玮调过来帮帮王妈吧!”
只要司徒烈同意,她相信周玮也是巴不得过来的。